了起来,“我们现在就走吧……你要我抱吗?”
“不需要!”
火
茶楼里只有寥寥几道人影,青衣人出神地望着下方,他的对面坐着一道人影,黑袍垂地,衣摆后方无声地燃着火焰,手掌苍白削瘦,指上戴着枚戒指,面容隐于雾气之下。
“渊流。“天烛君摇着折扇随口问道,“你杀了离朱吗?”渊流绝嗓音嘶哑:"南剑有护主本能。”
天烛君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现在的这具化身是个普通的戏子,容貌俊秀地带些女气,一双异色瞳孔妖异又靡丽,看人的时候带着三分温柔七分包容,唇边噙笑,眸中仿佛带着情意。
渊流绝有些不适应他这样仿佛看羔羊的亲密眼神,他微微别过头去,魔主对待下属并不严苛,甚至十分宽容,他看上去也是一副好脾气好说话的样子,但少有人敢在他面前放肆,即使是行事最跳脱的无常尊,那对疯疯癫癫的姐弟对他颇有几分忌惮。
这是妖魔之主,继那人之后的“天下第二”,他的耳目遍布人间,分身亦无处不在,无人敢在他面前说谎,他御下有为,每一位“绝"都是他亲手提携上来的,也是他的左右手,当然也没有人尝试过背叛,没人想知道背叛他的后果。天烛君端起一杯茶水轻饮,他的面前摆着一副棋局,一副残局,“会下棋吗?”
黑袍男人垂头,惜字如金,“了解。”
“我可以教你。”
渊流绝有些诧异他的主动,他摇头,“无趣。”“因为无趣所以不想学吗?"天烛君的语气带着惋惜,“我一直想与那人下一局棋,可惜一直找不到机会。”
渊流绝依旧沉默,他一向是个话少的人,青衣人将茶杯放下,茶水浮起在上面变作了四把栩栩如生的剑。
“北方慈悲剑。"他自言自语,“生剑。”“南方离朱剑。"法术幻化的剑柄被血染红,无声的煞气弥漫开来,“杀剑。“东方不平剑。"长剑不受控制的挣扎起来,仿佛有了灵智般要挣脱他的控制,天烛君微微一笑,“不平则鸣。”
“西方……不服剑。”
黑袍男人极轻地动了动眉毛,他对四方剑没有那么了解,但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介绍这四把剑的。
“不服剑?"他重复了句。
“不驯?不服?随便你怎么叫,西剑不驯,这是世间最叛逆的一把剑。”不服之剑,自然是谁也不服,不服剑主,不服天地,不服命运,孤高凛傲,谁也别想让它低头,谁也别想对它下令。死在它手上的剑主数不胜数,不服剑生平最大的理想就是杀了那位天下第一,为此它驱使了不知多少位剑主上那座山刺杀那人。当然没有一次成功。
不服剑的剑主上至仙门宗主下至戏子乞儿,每一任剑主都要去刺杀一回,仗着那人不会真的杀了剑主,此剑脸皮逐年增长,几回装作破铜烂铁混进那座山,欲要找出那人弱点,一被发现立即装死,九重山有一门规众多弟子颇为不解路边的剑不要随便捡。
即使这是四方剑。
渊流绝表情略带麻木,这野史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你怎么这么了解?"他罕见地多问了一句。天烛君笑容慈和:“有回它落到我手里,我问它要不要与我合作,此剑狡猾程度的确出人预料,趁我不备认主了我一俘虏,它的剑主带着它逃了出去。”“弱水被千面拖住,血衣与沧流剑对峙期间,我要你杀了离朱。“青衣人轻柔地命令道,“趁她还未拔剑,为我夺来这把杀剑,渊流,你可以做到的,对吧?”
…是。“渊流绝低头答道。
天烛君掩唇微叹,“离朱一旦出鞘,战场局势瞬间就会逆转,我特意将鄞都选为战场,就是为了困住她,天时地利我们皆已占尽,趁那人还未反应过来,杀主取剑。”
黑袍男人的身形化作雾气消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茶楼才重新响起一声轻笑。
“厉害厉害,我都差点信了。”
天烛君看向前方,前方并没有人影,只有烛台一簇火焰轻轻摇曳。那道声音稀罕道,“你在试探他的忠心吗?渊流可是你亲手提携上来的。”“正因如此,我才希望他不要犯错。“青衣人神情哀怜,那声音哈哈笑了两声,“你可真是厉害,那夜枭这么明显的异心你都敢用,无常尊那两小疯子我都看不透,望你不要阴沟里翻船。”
天烛君笑道,“你找到合适的载体了?”
“呵呵……我看上的在那座山上,我那个废物儿子整日与人厮混,连爪子都被磨平了,怕是再过些时日真把自己当个人了,白白浪费了一身血脉,倒不如便宜我。"< 8
火焰轻摇,墙壁上投下一片羽毛似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