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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兰嘉(1 / 2)

第43章他的兰嘉

是远远拍下的一张照片,当事人一无所知,流露出的姿态也是最放松自然的。

女孩像是熟睡了,身体疲软,毫无防备地贴靠在身边人肩上。为使她靠得舒服些,一旁的年轻男孩也将大半个身子倾斜过来,与她脑袋相抵,发丝揉擦,看在外人眼里,竞像是一对亲密自然,相偎相傍的情人。晦暗的车厢内,手机屏幕熄了又亮,亮了又再次熄灭。孟岑筠微仰着头,无力地向后倚,领带早在先前暴力扯开了,领口松散,露出一段冷瓷色的脖颈。虽未言语,胸膛却始终明显起伏着,气息不稳。明知会刺痛眼,他还是将那张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因为违背本能,那痛苦漫上来,强硬地侵占他每一根神经,简直是痛彻心扉。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什么时候这样在意?又是什么时候有了这样强烈的嫉妒心?

这是一个兄长理应对妹妹产生的感情?

三十年的人生中,他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感觉,太陌生,如同阴湿苔藓遍布的禁忌之地,无法踏足,无法求证,让他根本没有机会弄明白自己异样的情意。可就算不懂得,心里却一直有个声音,很笃定地提醒又提醒。兰嘉,妹妹。

他的兰嘉。

纵使安眠,她也应该在他身边,在他视线范围内,或者,在他的怀抱,在他的臂弯。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贪恋她,觊舰她,抢走她。因为她是他在世上仅剩的,唯一的家人。

妒忌与占有一齐作祟,孟岑筠隐忍着表情,勉力镇定地打了个电话出去。“查查这个人,务必仔细。”

对面接到宋青渠的名字与照片,很快应下了。与此同时,车子也停了,司机恭敬出声:“先生,已经到易宅。”孟岑筠直立起身子,将散落在座椅上的领带捋平,一丝不苟地重新系好。深呼吸一次,开门,熨烫笔直的裤腿从车内跨出。易家是山水园林式宅邸,吸收了明清名园的建筑风格,因为前几代人的偏好与喜爱,建宅时,特地取用了许多榆园与耦园的造景手法。孟岑筠望着庭院内亮起的幽幽灯火,整个人伫立在夜风中,像水墨画中挺拔的墨色修竹。

刚才的不甘、郁塞与妒念,统统被他剔除,严丝合缝地密闭在车厢内。谈正事时,他总是像换了个人似的。

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佣人开了门,孟岑筠轻车熟路地往里走,花木曲径,一步一景。

其实多年前,易氏夫妇初次带他上门拜寿时,他就不由自主地喜欢上这里。易宅清净,婉约雅致,待久了也不会有翁郁杂气。虽然都是有根底的门庭,孟家却终日压抑,勾斗又多,再怎么堆金积玉,也终究是乌烟瘴气,令人窒息。可这次来,心境却不同了。

兴许他是外姓人,兴许没有兰嘉陪同,兴许当初的引领者都去世了。他孤身行走在这里,却找不到任何认同感。

孟宅不再是他的家,易宅同样不是他的家,就算他曾经有过希冀,想过把这里当做扎根之所,如今也不能了。

惟有兰嘉,只要她还在他身边,不论哪里,他才算真的有一个家。倘若有朝一日她知晓实情,她还肯认他吗?她还会要他吗?他简直不敢想。越往里走,离真相越近,他越觉得自己像根浮萍,在微凉的空气中摇摇欲坠,漂泊无依。

“岑少爷。”迎面而来的人声打断他思绪。来的是易宅管家淳于秀,身形高瘦的中年女人,菱形脸,吊梢眉,因为跟在老太太身边多年,很有资历和地位,平日里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兰嘉小时候也最怕她。当年他来老宅接兰嘉时,也就是她,远远站着,攥着兰嘉的手不让她走。犹记得她那时眼泪汪汪地望着他,却无能为力,不能够近他的身。这根隐刺在他心里扎了许多年,连带着对这位管家也没几分好感。尽管如此,孟岑筠还是没失掉礼数,点头应了声:“秀姨。”“老太太在莲轩,让我领你去。”

他“唔"了声,两人关系淡淡的,没再搭话。走到园子里,一阵扑鼻的花香混着夜风拂面而来。晚香玉开了,空气中悬浮着甜腻的脂粉气。扫视一周,花圃里还种了不少茉莉、白兰、玫瑰、九里香,正应时节,疏落有致地盛放着。兴许太久没闻过花香,鼻敏感,嗅觉精准地捕捉到。孟岑筠蹙起眉,第一直觉是厌恶,兰嘉不能碰花,家里上上下下连片叶子都不能出现,偏在这里,她易家的宅邸,肆无忌惮地开满了颜色。

任何对她不利的事物,他都会有种天然的曾恶。园子大,再往前走,便是山石水景。最近在修葺,关了阀门,假山瀑布没流通,听不见水声,因而黑暗中的那一声猫叫尤为明显。孟岑筠顿住脚步,微仰着头向上看,只见深灰的大岩石上正趴着一只雪白的狮子猫,肥懒,很稀罕的鸳鸯眼,散漫地冲他"喵"了声。当这里自家后花园似的,显然不是外面溜进来的。秀姨见了,随口解释:“老太太养的,这些年独居寂寞,大小姐又总是不回来,便养了几只来解闷。”

看见那猫,却是换了副声口,提高音量斥道:“吃饱喝足了,一天到晚见不到影子,野坏了!”

狮子猫仿佛是听懂了,“嗷呜”一声发怒,蹬着腿跑走了。孟岑筠也听在耳朵里,留了心,倒觉得她这话里有双重意思。是在怨他将兰嘉带走了不回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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