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听他说话,都带有一种蛊惑性质。
他唤她名字,轻飘飘的,又有点笃定地开口:“长到这么大,你很少能自己做决定吧?”
兰嘉捏紧手机,有种被洞悉的恐慌。
看不真切他脸,直觉他在微笑。
“你想说什么?”
“兰嘉。“他也没动,一双深沉的眼紧盯她,“其实决定权一直掌握在你手中。”
“就如同现在,无非两种选择。你要离开,回到你安全舒适的市中心豪宅,还是同我一起去体验新奇世界?”
“也无非两种可能,第一,我怀揣善意,见你郁闷,希望你快乐,真心实意邀请你散心。第二,我是个善于伪装的坏种,故意接近你,诱使你,将你带到这无人之地,试图做一些卑鄙下流的坏事。”“百分之五十可能性。兰嘉,你更愿意相信哪一种?你会选择哪一种?'“亦或是,你敢不敢赌?敢不敢冒险?”
“兰嘉,我就在这里等你,你来不来?”
“你敢不敢来?”
他就站在那里,隔着远远的安全距离,看上去没有任何威胁,言语却有魔力,一步步诱她深陷。
兰嘉心如鼓点敲击,紧张吞咽唾液。
不可否认,她的确有被说动。
她再也不想要被安排好的稳健人生,她要肆意,要冒险,要发疯,要随心所欲,要不计后果地活一次。
天使还是恶魔?
生死不论。
全身上下的叛逆因子都在此刻沸腾起来,血液滚烫,如同火山岩浆。熟悉的声音却突然盘旋在耳边,规劝她,警告她:“兰嘉,不要过去。一抬眼,宋青渠正耐心等她做好决定。
此时此刻,她等同与外界失联,没人知道她行踪。她再也不用迟疑,不用顾虑,更不用担心会惹怒谁。时间是站在她这边的,她有随意支配的权利。
兰嘉攥着衣摆,极力忽视纷扰的杂音,深呼吸一次,坚定不移地向前迈步。云层散去,月光清明,照亮宋青渠欣慰的笑容。兰嘉长长地呼了口气,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两人并肩穿过小巷,前方的居民楼下是个空阔院坝,支了许多堂食的小木桌。
一家老式麻辣烫的摊贩正在营业,暖桔色的小灯亮闪闪的,中草药风味的汤底正在咕噜噜沸腾,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鲜香。兰嘉肚腹空空,闭上眼睛嗅了嗅,顿时食欲大开。“我没骗你吧?"宋青渠一边笑着,一边抽出纸巾来揩拭塑胶小凳,引兰嘉坐下。
坝子上稀稀拉拉地坐了不少食客,基本都是下楼遛弯散步的附近居民,汗衫短裤人字拖,畅快地抱着个大碗哧溜哧溜,大汗淋漓。兰嘉四处张望,兴奋而拘束,初来乍到,拜托宋青渠替她点餐。“能吃辣吗?”
她点点头,却鬼使神差地想起某个人,竟是一点辣也沾不得。兰嘉被这念头吓到,拿起桌上茶水猛灌了一口。老板动作利索,两碗热气腾腾的麻辣烫很快端上来。宋青渠抽出一次性木筷递给她,兰嘉接过,本能地先将两根筷子摩擦后再用。
他见她熟练的样子,脸上笑意微微。
“趁热吃吧。“又将玻璃醋罐推过来,“有需要自己加。”兰嘉"嗯"了声,刚要动筷,看见碗里切得薄薄的牛肉卷,油亮饱满的鲜肉丸子,又不禁想起某人。他向来偏好素食居多,为使头脑永远理智清醒,冷静自持。食肉太多,使人馋懒懈怠,这样扎实的一碗放在他面前,他估计也不会多看一眼。
她向来不屑于他这套理论,此刻更是眉头紧皱,厌恶他与她不同,偏要泄愤似的大块朵颐,荤的素的统统大口往嘴里塞。吃到最后,只剩半碗汤底,腹中饱胀欲呕。宋青渠正夹起一根菠菜,见她风云残卷,惊愕,随即笑问:“好吃吗?”兰嘉揩去额头细密汗珠,如实回答。
他仿佛得到肯定似的,笑意更深,语调也缓下来,认真问:“兰嘉,你开心吗?”
她转过头,眼底有湿润的光,不知是不是热气蒸腾给熏的。快乐之余,其实更加愧悔刚才对他诸多猜疑,正要措辞解释一番,却又听见电话铃响。当然不可能是她的。
宋青渠见陌生来电显示,疑惑接起,略听了几秒钟,有些凝重地看向兰嘉。“找你的。”
顷刻之间,她心脏轰然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