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那会子的好心情一下没了。
他眼神空洞、茫然地盯着屋里铺的金砖，手指抓着炕几，牙齿咬着下唇，用力到闻到血味这才发觉。
“阿哥，您流血了！”
苏培盛惊呼出声，就要叫人。
四阿哥喊住他，抬起手往嘴巴一擦，“叫什么，多大的事，不就是咬破皮了吧。”
他拿手帕随手擦了擦，越擦血越多。
苏培盛忙拉住他：“哎呦，四阿哥，还是奴婢来了，您可不能这么糟践自己。”
“我就乐意。”四阿哥绷着脸，眼睛瞪着，却叫人感觉他好像在强忍着不要哭出来。
苏培盛抢过手帕给他擦了擦，看着他，擦拭的动作越来越慢，“阿哥，奴才多嘴说一句话，您要是愿意听就听，要是不愿意听，您就把奴才的话当做一个屁给放了。”
四阿哥没说话。
苏培盛知道他这是默许的意思。
“奴才看，李嬷嬷的话未必可信。”
“李嬷嬷从不撒谎！”四阿哥高声反驳，声音尖锐。
苏培盛忙道：“是，她不撒谎，可难保有人骗她呢？”
四阿哥定定地看着苏培盛，“继续说。”
苏培盛：“这事兹事体大，就凭一句话，您就要怀疑皇贵妃娘娘，那未免不太合适吧，奴才虽然愚笨，却也知道养大一个孩子不容易，皇贵妃娘娘跟您这么年的情分，就算她肚子里真有个皇子，难道就会不要您？再说了，有您这么个哥哥，小阿哥不是更有依仗？奴才虽然没读过书，却也知道一个好汉三个帮呢。”
或许是苏培盛说的话有道理，又或许是四阿哥不肯相信，皇额涅真的不要他。
总之，四阿哥算是稳住了。
苏培盛长舒一口气，身上的衣裳都被冷汗打湿了。
宫里头谁不知道他们四阿哥是个性情中人。
李嬷嬷这人，有时候真是好心办坏事。
就算退一万步，皇贵妃真的不要四阿哥，她跑来告诉四阿哥干什么，这事闹大了，四阿哥难道有脸？！
不过，皇贵妃娘娘不会真不要四阿哥吧？
“阿嚏！”
佟清容靠着窗户才吹了一会儿风，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揉揉鼻子，对玉虹问道：“惠妃荣妃那边什么情况？”
玉虹道：“二位娘娘今儿个叫内务府的进来问话，要他们尽快敲定翊坤宫小厨房的事。”
“这倒是不错。”佟清容点点头，“搭个小厨房不要多久功夫，催的快些十天半个月就能弄好，也省得宜妃总是拿腔作调地说这件事。”
“娘娘您给的册子帮了她们多少忙。”玉虹道：“惠妃荣妃可未必记您的好。”
佟清容不以为意，“记不记好的没什么大不了，她们要是能真把后宫管好，那本宫才高兴呢。”
要不说人真是不经念叨，刚说起惠妃荣妃，就有宫女进来通传，说惠妃荣妃过来看望她。
“这么有空？请她们进来吧。”
佟清容说道。
惠妃荣妃这回过来，那是一个两个都满面笑容，如春风拂面一般。
“皇贵妃娘娘，臣妾两个这几天办了几件事，不知做的好不好，所以才来麻烦您掌掌眼。”
荣妃得意地说道，还递交了一本册子递给佟清容。
佟清容拿过册子看了看，办事效率还算高，“两位妹妹做的周到，本宫能放心了。”
“有娘娘您这句话，我们可算安心了。”荣妃说道，“是不是啊，惠妃姐姐，先前我们办事的时候，都怕办不好，叫人笑话呢。”
“……”
佟清容咂摸着荣妃这番话，像是来阴阳怪气来了。
玉裳几个脸上露出不忿神色。
佟清容笑道：“倒是本宫先前多想。”
惠妃道：“娘娘也是仔细嘛，娘娘近来身体可好，太医怎么说？”
佟清容客套了几句话，把她们给送走。
玉裳忍不住道：“娘娘，这惠妃荣妃也太张扬了吧，这才管后宫多久就来您跟前卖弄。”
“人之常情。”
佟清容道：“要她们真能管的一帆风顺，本宫倒无所谓被她们卖弄一番。”
管过事的人都知道，巴掌大的小公司都能一屁股狗屁倒灶的麻烦，后宫这么大的地方，利益关系错综复杂，要能管好，可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要不然原身能累坏了身体？
惠妃荣妃的事，没瞒着人。
两人急着炫耀还不止呢。
管理后宫有什么难的，这不，她们俩一上手，事事清楚。
苏麻喇姑把事情告诉孝庄的时候，孝庄正吃着孙泥额芬就着奶茶。
她挑起眉，拍拍手上的碎屑，抖落在泥金小碟上，“皇贵妃没给她们俩教训？”
苏麻喇姑给孝庄添了奶茶，“没有，您说这不奇了嘛？”
孝庄点头：“是奇，先前我还以为她是一根筋，想不明白，如今看着，居然知道疼自己了。”
“可不是。”苏麻喇姑道：“到了咱们这岁数，就知道了，争那些权利都是假的，活得健健康康，没病没灾才是真的。”
“苏麻喇姑，怪不得那些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