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永呆坐在原地,脸上的神情在外人看来,似乎带着说不出的落寞。但恐怕只有和宫永一起长大的五条才能看出来,她落寞的神色只是惯于伪装的表象,没有焦距的双眼就是她陷入沉思的表现。
父亲大人的命令内容是什么?
“不要忘记”是什么意思?
她回想着绯口中的意在警告夜斗的话语,和夜斗离开前的突兀提问。
能目视到好感度高低,宫永有把握已经将她视为好友的夜斗能听得进去她的话。而且通过一系列接触下来,她也敢下定论,夜斗和绯的父亲大人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
至少普通的父亲绝不可能带出夜斗和绯这两个不普通的孩子的。
所以,当绯的警告说出来后,宫永越发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在夜斗听来,绯的警告是在警告夜斗不要忘记父亲大人的安排,否则绯或者父亲大人就会对他所在意的朋友——目前而言也就是自己——动手。
但在宫永耳里,那句话同样也是对她的警告。
在知道宫永似乎有煽动夜斗独立的行为后,绯尝试过杀她,只不过术式发动的作用让绯无法伤害到她。
再不收手,我就让父亲大人来杀了你。
这是绯对宫永的警示。
想到这里,宫永勾了勾嘴角,神情依旧淡淡的。
嘛,就算术式对夜斗的父亲大人起不到作用,只要有时政的安全措施在,安全这一点倒是不用担心。
她不相信能研发出跨越历史技术的时政还会让她在这里丧命。
那么现在的关键问题就只剩下两个了——
不愿意再遵从父亲大人指示的夜斗,他无法离开父亲大人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以及夜斗他们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或许,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是同一个也说不定……
随手捡起已经半截烧成炭黑色的木棍,宫永手握着干净的另一端在地上随意涂画出了三个圈。
她把其中两个圈打上叉,又在一个圈的旁边画上了向上的箭头。
画完之后,宫永把木棍放在一边,支着下巴看着地上的三个圆圈思忖。
贸然提问显然不符合她目前在夜斗面前塑造的温暖且善解人意的人设,想要让他发自内心真情实意的向宫永吐露心声,还要等好感度再高一些才可以。
但明早就要和夜斗分开了,在那之前还有什么别的手段可以用吗?
就在宫永思考时,突然,她感到周围的温度微妙地下降了一些。
空气中弥漫出一股丝丝的阴凉感,危机感顺着她的脊椎爬上她的脖颈处,喉咙产生了被紧遏的窒息感。
觉察到异常后,宫永没有即刻起身,她保持托住下巴的动作没有动,眼珠缓慢而仔细地转动着,警惕地搜索屋内的每一寸角落。
环视一圈下来,视线可及的范围内没有任何东西。
但是视线的存在感越发强烈,仿佛猛兽带着粘稠唾液般舔舐在她的脖颈上。
既然不在面前,那么——
耳朵捕捉到瞬间动作划破空气的风声,宫永猛地一低头,身体顺势前翻,单手抄起刚才放在手边的木棍,用双手把木棍紧紧横在脸前。
未经处理的木刺因为过度用力刺入了她的手掌心,皮肤渗出的血液抹在棕褐木皮表面。
但是,在锋利的犬齿面前,木棍也只能延迟一刹那。发出一声脆响后,木棍便瞬间崩碎。
见到手中的木棍断成两截,宫永再次迅速向后一仰。
左手撑地借力,右手调动浑身上下的咒力包裹住木棍,把断剩下半截带着尖刺的木棍狠狠刺入滴着口水的恶犬口中。
噗呲——
木刺从犬只的后脑勺中心笔直地穿出。
受到致命一击,压在宫永身体的犬只失去重心,躯体一歪,倒在了地上。
颜色几近黑褐色的血液和腥臭的唾液顺着宫永手中的木棍缓缓流下,浓重的血腥味逐渐在空气中漫开。
感受到手中的木棍不再有扑腾挣扎的力量,宫永翻身把木棍和穿在木棍上的尸体甩在地上,撑着双膝站起身,拍掉身上的尘土。
在整理好因为剧烈动作而散落的衣物之后,她在将目光放在了地上已经纹丝不动的犬只上。
宫永跨过从尸体头部蜿蜒出的血迹,小心翼翼地在它身旁蹲下,伸出手掌,抚上了犬类短密的皮毛。
没有消失,有实体存在的生物,不是咒灵。
如果不是它身上带着令人生厌的死亡气息和头上的面具,宫永甚至会误以为这只是附近的野狗。
她再次从火堆中抽出一根木棍,在地上戳了几下,熄灭上面的火焰,把木棍末端伸向面具,挑下狗带着的面具。
啪嗒——
面具掉落在地。
密密麻麻挤作一团的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