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知许装作不经意地偷偷瞄了眼。
再瞄眼。
在江牧野视线撞过来的一瞬间正禁危坐。
心头鼓声壮若雷鸣。
可以,这身材真的很可以!
呸,温知许,你这个……你这个见色眼开的女人!你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奇怪东西!
她一面激动,一面又唾弃自己。
当初在烟雨台的水上廊桥上那匆匆而过的第一面,温知许就惊艳于男子出众的长相,如今再度欣赏这更佳的美景………居然是在这种环境和情况之下。世事当真是奇妙无常。
江牧野奇怪地看着女子坐得笔挺的身姿,又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打扮。想来,是让她不自在了。
他拢了拢有些散开的衣领,好好系上腰间的带子,然后快步走去灭了几盏红烛。
整个房间顿时昏沉几分。
“我梳洗好了,你也去吧,收拾完早点睡。”“女好……”
两人很快客气地互相道了晚安,温知许也飞快地在净房内收拾妥当,换了寝衣出来。
本就昏暗,只点了零星几盏灯的屋内静谧无声。那软榻前不知何时摆了一架屏风,只能透过光影依稀辨出那榻上微微隆起一团。
温知许本来急速的脚步悄悄放缓,也放慢,人也跟着自在不少,悄悄松出一口气来。
她往那边探头张了张,软榻上已不再有动静。温知许更加蹑手蹑脚地爬上床,安安静静合上被子躺下。红金配色的锦被之下,本以为是冰凉一片,温知许都做好冻手冻脚一阵的准备了一-谁知刚一探进去,就感到温温热热的暖意。她探手下去摸了一瞬,摸到两个温度正好的汤婆子。温知许又侧头往那个方向看过去。
温软宜人的温度和触感很快就让她整个人放松下来,也卸下不知何时不自觉竖起的武装。
她翻身朝外,看向山水屏风上模糊的阴影。实在是,出乎意料,细腻也细致的男人。
看穿她的不自在和防备,便先一步提出来分床睡。为了小心翼翼地维护她这个新妇的面子,还要委屈自己,堂堂一个世子爷、大将军,蜷在软榻上缩手缩脚地睡觉。也总能在许多人不经意的地方,和瞬间,展现他的风度与教养。上辈子,就是这样一个男人积郁成疾,伤病缠身…孤独终老吗?她想起那些曾经只是被她当做寻常八卦新闻听说,又随意抛之脑后的消息。关乎他的,无论是为人处世还是生平事迹,她好像都知之甚少,全都是道听途说。
现在,忽然间就有点后悔了。
你说,当时要是多了解一点就好了……
温知许的眼中映着烛光,兀自发愣。
所以是因为白婉容的缘故吗?他一直未娶,婚事不遂。因为她在背后捣鬼和搅局?
可是凭着江牧野的能力和脑子,不应该看不透这些阴招和手段。那么,他就是自己也没有要娶妻的意愿……温知许盯住那个影子。
江牧野,如今,你又为何要娶我?
五更天了。
江牧野忽而睁开眼,眸光清明,没有丝毫睡意可言。他静悄悄地转身,又停顿半响,这才起身,绕过屏风走出来。屋内红烛已烧尽,只余窗外斑驳透进来的几许月光。他就着这些微的光亮,步履稳健,没有一点磕绊地走到喜床不远处。床上之人已睡得香甜,还微微张了嘴巴,发出一点细小的声响。红色锦被包裹着的,是一整张白皙柔美的面庞。月光映照之下,连皮肤上细小的绒毛都好像在莹莹发亮。小鼻子小嘴巴弯弯眉毛……怎么哪儿都这么小小的,江牧野伸出大掌隔空比划了一下,比他的巴掌都要小的一张脸蛋,哦,眼睛倒是还挺大的,忽闪忽闪还挺亮。
江牧野用他此刻能想到的异常贫瘠的词汇描绘着面前安睡的女子。窗外月光不经意划过,照亮他弧度上扬的唇角……就这么静静看了好一会儿,才又悄然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