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猴尾巴胡同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文雅的名字。
罗雁平日里还是旧名字叫着,心想:以后也得按照图上的叫法改过来。她在这一一对照到下班时间,把图卷起来放回原处,跟吴慧玲再确认一遍明天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两个人一起下楼。罗雁知道今天有人接,瞥到周维方就说:“吴姐,我对象来啦,我先回去了。”
她刚上班第一天就有很多的“盘问”,尤其领导们最关心她有没有对象,因此她早早和盘托出。
吴慧玲有些好奇这样的大美人会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看一眼想:是该长这样才行。
周维方注意到视线,冲人家点点头当作打招呼,小声说:“我没把摩托骑到门口来。”
罗雁觉得正好:“我们走过去吃吧,我坐了一天了,想走走。”她上课还有课间休息,上班倒是一天八小时被钉在椅子上了,坐得她腰酸背疼的。
周维方听着心疼:“你这是上班又不是坐牢。”罗雁性格就是这样,耸耸肩:“我给自己判的刑。”又道:“明天开始我们就出外勤啦,不用一直坐着。”七月是个什么天气,周维方抬头看眼还没完全消停的太阳:“不是,那得多晒。”
罗雁当然也怕晒,但仍旧兴致勃勃:“比没活干好,我都快发霉了。”她白天准时上下班,夜里还要看看书,就这样都一直嫌弃不如上学的时候充实。
周维方自认也算勤快人,可真是没见过这样的,无奈道:“那你可别中暑了。”
罗雁嗯一声:“我们又不傻,会找阴凉地方的。”又嘀咕:“晕过去的话,我今年说不定就评上劳模啦。”周维方赶快打断她这种"恐怖"的想法,连名带姓道:“罗雁。”知道知道,罗雁晃晃他的手撒娇:“我就是说说而已。”周维方勉强绷着脸:“说也不行,多不吉利。”到底还是拜倒在这一招下:“雁雁,是谁说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的?”罗雁乖巧地举着手:“是我,我肯定照顾好自己。”周维方耳提面命,第二天还是不放心,快十二点的时候专门跑一趟。罗雁正一个人坐在墙根底下记录交通情况,看他来说:“我还是上班时间,嘘,不许跟我说话。”
要周维方说,他们单位不给她评劳模压根不合理。他也没站边上干等,跑去买了俩冰棍。
回来的时候正好是午休时间,站马路对面记录的吴慧玲过来看她写的格式对不对,抬眼见周维方眼熟,说:“你是小罗她对象吧?”周维方还是第一次听有人管罗雁叫小罗,觉得有些新奇好玩。他在人际上向来是强项,客客气气地打招呼之后送上冰棍,说:“我正好路过,雁雁平常多亏您照顾,一直跟我说您人特别好。”一根冰棍而已,现在在一个单位上班的人关系都很紧密,毕竟大家大概率以后是几十年的老同事。
吴慧玲不见外地接过,说:“中午我回家吃饭,你们聊。小罗,一点钟我们还是在这碰头。”
午休就一个小时,罗雁挥着扇子:“我现在看哪家店人都多。”周维方帮她拿小板凳:“我以为你跟同事一块吃,早知道给你带过来了。”罗雁:“我也是早上才知道,吴姐家就在那。”她伸手一指不远处的一栋楼,说:“不过你明天可以给我带,明天我就需要自己负责一整个街。”
周维方说好,在目之所及的招牌上逡巡着:“那就吃个拌面?凉快些。”罗雁边吃边喝冰汽水,说:“其实我觉得午休的时候也应该记录的,这个点人最多。”
可吴姐说还是按照上下班的点来,她不好说什么。大中午的,周维方知道她积极,但也说:“你要想,吃过晚饭我陪你来,中午不行,你知道今天几度吗?"<3
虽然工作是没办法评分的,家里人也多次提醒她上班和上学不一样,不是努力就一定有结果的。
但罗雁还是觉得不努力的话就什么都没有啦,撒娇道:“你真好,那我们一块来。”
周维方答应下来,吃过饭给她找个阴凉地方待着才走。他前脚走,后脚吴慧玲就准时到。
是人都会好打听,还有几分钟才一点,吴慧玲挥着手扇风闲聊:“你对象的店是开在哪啊?”
罗雁说过周维方是干个体的,只是没有具体提及过,这会道:“总店在匹中门口。”
她并不觉得有何难以启齿,也知道将来大家总是会知道的,人家问就大大方方说。
有总店就会有分店,吴慧玲听出意思来:“年轻有为啊,我看他跟你差不多大。”
罗雁:“比我大三岁。”
吴慧玲一拍手:“男孩大三岁正好,懂事会疼人。”罗雁只听说过女大三抱金砖,男大三的好处闻所未闻,不过是人都会在此刻讲出一点吉祥话。
她笑笑说:“嗯,他人挺好的。”
好不好的,吴慧玲比较想知道:“他开的什么店啊?”罗雁:“水果店,叫四方。”
其实他发家的那间车行也还在开,因为按老传统那叫什么龙兴之地,最好是不要轻易转让的。<1
叫这名的话吴慧玲就有印象:“是不是在惠安门也有一家?我外婆就住那楼上。”
罗雁嗯一声,多少有点觉得人家问得太详细,反问道:“罐头厂职工宿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