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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2 / 2)

因为我哥要结婚,家里没地方住了。他们也就看重我大哥,长子嘛。”周维方说到这断了一茬,无奈道:“这些加起来,都没有你掉这一下眼泪来得要我命。”

罗雁掌心在眼睛上按按,咬着嘴唇想憋回去,泪珠还是往下滴,生怕别人看见赶紧垂着头。

周维方拿纸巾在她脸上擦擦:“不哭好不好?不说了不说了,我给你买冰淇淋吃。”

罗雁吸吸鼻子:“可是我也想知道你的事。”周维方故意逗她:“你那旧账上不是都记着嘛。”罗雁笑得很淡,伸出手:“牵一下。”

说一下就一下,周维方捏捏她的手指,然后叫来服务员:“你好,我们能换个包间儿不?”

服务员礼貌道:“我们包间需要另外收费十元。”不愧是涉外宾馆,赚人民币的谁能舍得。

但周维方没怎么咬牙就说行,加一句:“我们还要份冰淇淋。”服务员给他们领到小包间里,重新摆好餐具倒上茶就退出去。大概是四下无人,罗雁本来已经消停很多的情绪春风吹又生。她挨着周维方坐好,把头靠在他肩上,还抱着他手臂。这要是平常,周维方心里能乐开花。

可他现在真是笑不出来,轻拍她的头哄着说:“其实在兵团那阵我挺开心的,以后我带你去看,那地方大得,天高地阔,放羊的时候往草地上一趟,特别舒服,你想想那是牧区,吃肉多方便,还有罗雁坐直了定定看他,委屈巴巴地抿着嘴。周维方立刻投降:“这种日子少,兵团是去搞建设的,种树、炸山、开荒,什么都要干。我原来觉得京市干,结果去的头一个礼拜一直流鼻血。那时候经常干活干到一半就往京市的方向看,但是什么也看不到。”他说到这深吸口气,心心想:我居然都还记得。两个人相望无言,正好服务员来上菜,看这架势什么话都没说放下盘子就出去。

周维方道:“先吃,不然都凉了。”

哄着她:“我喂你?”

罗雁哭腔还没压下去:“我又不是小孩子。”周维方:“行,那大孩子咱们先好好吃饭吧。”罗雁也不想混着眼泪咽下去,就是吃一口看他一眼。周维方开玩笑:“我这么下饭呢?”

罗雁终于笑一下:“臭不要脸。”

周维方嬉皮笑脸地凑近:“不要了,都送你。”罗雁捏捏他的脸:“行啊,我要了。”

倒叫周维方一愣:“我怎么觉得像是被调戏了。”调戏应该是什么样的,罗雁撅起嘴想吹个流氓哨,结果断断续续不成声。周维方不亲她都说不过去,一脸的痞子样。罗雁一瞪眼他又变乖,顺眉搭眼的。

她道:“你在兵团不会也是这样吧。”

周维方:“我发誓,我这辈子就喜欢过你一个小姑娘。”谁问他这个,罗雁:“我就是觉得你回城以后跟小时候有很多不一样。”周维方:"京市再怎么样,是我们自己的地盘。”他生于斯长于斯,在小小的胡同里也算一呼百应,十五六岁又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真是没少吃苦头啊。

罗雁其实没见过多少世事,但也猜测得出来,握着他的手。这回眼泪没有掉下来,周维方还夸她:“很坚强。”罗雁难得骂脏话:“我坚强个屁。”

看给气的,周维方:“人家不说厚积薄发嘛,我现在确实是发起来了,没白受罪。”

罗雁大概是打开话闸,又说一句:“狗屁厚积薄发。"<1周维方实在想笑,捏捏她说脏话的小嘴巴:“我现在真觉得特别好,真的,老天爷总算待我不薄。”

他不满过,愤恨过,少年人的戾气像把刀只扎伤自己,在千里之外的远方渐渐磨平。

罗雁郑重道:“我们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她说的是我们,周维方光是想到这两个字就喜笑颜开。他幼时常常幻想一个家真正该有的样子,在此刻终于画出一点雏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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