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到,整个人往右一歪。周维方伸手扶住她:“小心。”
等人站稳他又赶快松开手。
这呼吸之间的接触,让罗雁异样的情绪还没来得及飘起,反而笑眯眯:“谢谢。”
周维方刚要说些什么,听到有人叫他过去搭把手,说:“我姐在里屋,你先进去吧。”
罗雁对周家还是挺熟悉的,她小时候往这儿跑得多,就是有点拿不准周家姐妹在哪间房里,有些小心翼翼地探头。
周玉瑶看到她,招呼道:“雁子来啦。”
罗雁边往里走边说恭喜,看到摊在床上的红裙子说:“好漂亮的裙子,玉瑶姐,你明天穿这个吗?”
周玉瑶摸着裙摆说是,又示意妹妹去给人家拿点喜糖过来。周玉瑛性子静,擦肩而过的瞬间点个头致意,回来的时候倒是摊开掌心说一句:“我不知你爱吃哪种的,白的这个甜,红的这个有点酸,还有咸口的。罗雁:“听上去都好吃。”
喜糖就这种东西没有推来让去的,她统统接过之后说谢谢。周玉瑛又给她拿凳子,说:“说我姐不能出房间,只能委屈你在这儿坐,地方太小了。”
啊?罗雁诧异道:“为什么不能出房间?”改革开放,过去十几年里没人提及的陈规陋习再度复苏,虽然不见谁敢大搞封建迷信,但红白喜事总得算一算。
这一算,样样都变得烦人起来。
周玉瑶无奈:“我妈不知道听谁说的,又这样又那样的,我要不知道吧,就当不知道了。知道了,不听又怕膈应。”是这个道理没错,罗雁怕她们不好意思提,主动说:“我属鼠。”其实她不说,周玉瑶也不会问,毕竟人家是来添喜气的,问了万一真的属相不合,对谁来说都烦。
她掰着手指头算一下:“你才比三方小三岁吗?我一直以为有五六岁。”罗雁:“我二十一啦。”
一说年纪,周玉瑶看她就是大姑娘样,比划道:“我记得你小时候就这么高,老跟在哥哥后面跑吗。你乖,萝卜跑得快,都拽着三方蹿出二里地,你还站在门口挨个叫人。”
这么一描述,罗雁都想起来了,说:“他俩性子急,从来不等我。”周玉瑶:“说话太客气了,我一直觉得我弟就跟那发疯的野猪似的,出趟门还一定要曜曜点什么。”
虽然不太礼貌,罗雁还是笑出声,遮着嘴都藏不住眉梢的喜意。也听到这句话的周维方虽然只看见她的背影,但从一耸一耸的肩膀也猜出端倪:“我还以为你们挺有话聊,敢情都是在说我坏话。”周玉瑶跟弟弟不客气:“那叫实话。”
罗雁也扭过头看他,不轻不重地点个头。
周维方无奈,不过还是先说正事:“妈要开樟木箱子。”房间小,放一张上下铺就已经占掉所有地方,因此大部分嫁妆都暂时放在客厅。
人来人往的,要是丢点什么也不好找,所以东西稍微贵重点的基本都锁在柜子里。
钥匙,自然是周玉瑛保管。
她道:“我拿过去吧。”
周维方就是来传个话,侧过身让二姐好往外走,一边说:“雁子,刚出炉的红糖包子,待会你去上学给罗鸿捎两个。”怎么光说发小,周玉瑶:“你怎么回事,不说给雁子也拿几个。”周维方:“她不吃甜包子。”
他今天要忙的事情可多了,讲完这句就走了。留下周玉瑶看着弟弟的背影若有所思,被罗雁叫两声才回过神。罗雁看快到上课的点,把礼物拿出来,说:“玉瑶姐,我跟哥哥一起买的,祝你新婚快乐,跟王哥百年好合。”
这要是只带一个人的名字,周玉瑶肯定是不会收的,但加上罗鸿就不一样。她想想爽快地说谢谢,又道:“这一看就是你挑的,好看。”又试着系在脖子上:“也衬我。”
大大方方说好看多好啊,送的人也会非常高兴。罗雁搜肠刮肚地找一些夸人的词汇,竭尽前半生之所学才提出告辞说:“我明儿再来,今天早上还有课。”
周玉瑶不能出门,看妹妹也不知道上哪去了,叫来弟弟送送她。周维方给她装一饭盒的红糖包子,压上盖子:“慢点骑。”罗雁觉得饭盒一定很烫,敞开包口让他往里扔,后知后觉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吃甜包子?”
周维方挑挑眉:“我知道的可多了,猜猜还有什么?”他用这样的语气和神态,罗雁自然不会有奇怪的联想,皱皱鼻子:“我才不猜,走啦。”
周维方:“慢点啊。”
下一秒,人家一溜烟已经快出胡同口了。
罗雁先到店里给哥哥送包子,她把饭盒倒在桌上子:“周维方让带给你吃的。”
得亏是盖子盖得严实,这么砸一下也没弹开。罗鸿懒得洗手,抽两张草纸垫着,拿起包子咬一口:“幸好你不爱吃,不然这还轮得到我。”
罗雁没品出他的意有所指,倒是诧异道:“你早上不是吃了五个大肉包。”这才几点,又饿了。
罗鸿:“你知道我一早上干多少活吗?”
行吧,他是够辛苦的。
罗雁捏着拳头说句加油,不再耽搁,急匆匆去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