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门坐的。她微微回过头,两只手平白举着,打招呼:“季宁。”季宁冲她挑挑眉,倒没有一一介绍身边的人都姓甚名谁,只说:“我们来看车啦。”
罗鸿招呼道:“随便看,雁雁的同学,肯定便宜算。”他店里地方不大,摆的自行车也不多,也够几个女生翻来覆去地不停研究。别看罗鸿做生意没几天,已经总结出一点规律:那就是女生虽然问得细,但来的五个人能最少能成交俩。不像男学生,一来恨不得在脸上写着不差钱几个字,每辆自行车都点评的头头是道好像是什么专家,但买的压根没几个。这点,在眼前这几个女学生身上也得到验证。她们几个人案窕窣窣嘀嘀咕咕半天,大概怕被人听见手势也比划不少,最后委派济宁问价格。
妹妹的面子在呢,罗鸿:“一般是卖153,零头直接抹掉,凑个整150,吗?”
一辆车他本来也赚不上太多钱,厂里的进价就定死在那。她们来之前显然是细细打听过,
眼神交换后,买车那位女生掏口袋:“成,谢谢你啊!!”罗鸿:“你来买车,我该说谢谢才对。”
又让她挑车筐,说:“我给你装上。”
车筐其实都长得差不多,但女孩子总能找到自己觉得更好看的那个。女生挑完,站在边上等一会,然后一伙人推着自行车高高兴兴地走了。真奇怪,明明大家的岁数差得不多,但罗鸿每次看学生们这样子总有种年轻真好的感慨。
再低头看妹妹,也觉得她就是个孩子。
罗雁也看哥哥,催他说:“快点吃完,当心又来人。”一顿饭分好几茬吃,对消化不好。
看看这念叨的长辈样,罗鸿敲一下妹妹的头:“啰嗉。”罗雁伸出爪子挠他,活泼的神情下一秒又有几分怔忪,罗鸿顺着望过去什么也没发现,但好像也猜出一点,摸摸妹妹的发顶做安慰。
罗雁也不知道刚刚路过的人是不是周修和,心想也许是自己眼花了,毕竞她视力本来就不是特别好。
但这回她还真的没看错,方才一闪而过的确实是周修和。他吃过午饭后反复做心理建设,还是想来找一趟罗雁,结果看到她和哥哥说说笑笑,就是跨不进去这道门槛,吸气又吐气之后还是走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周修和走出几步路回头看,忽然意识到,也许自己和罗雁的缘分就到这里了。
冥冥之中,罗雁好像有所察觉,忽的叹口气。叹什么气啊,罗鸿:“没听说人家说叹气超过一百次会走霉运?”瞎说,罗雁:“你那都是封建迷信。”
她自己也不比别人不封建迷信到哪儿去。
罗鸿喊一声,把剩下的菜都倒进饭米拌一拌吃了。吃完罗雁洗碗,边洗边说:“我晚上放学在图书馆待一会再来。”罗鸿:“今天不排练啦?”
罗雁:“明天早上老师请假,要练很久呢。”连她都说很久,恐怕得是一早上。罗鸿:“我怎么感觉你对合唱比赛很积极。”
当然积极,罗雁:“我是领唱。“诚然她站前头好看的意味大于实力,但事情交给她就是一份责任,她当然得做好。
罗鸿也知道她这种较真的性格,只是没想到长大后比起小时候更甚。他道:“祝你们班拿第一。”
情形不容乐观,罗雁:“我们班目前刚把调子缩减到三种。”罗鸿也听她提过,笑:“这找不着调也会传染的是吗?怎么你们班一个赛一个的不行。”
说谁不行,罗雁不服:“还有一个多月,我们在慢慢进步了。”行,有集体荣誉是好事,起码证明集体也没有把她排除在外。罗鸿:“成,你们好好练。”
罗雁也捏捏拳大喊加油,自己给自己鼓劲倒是很有一套。但隔天排练完就蔫了吧唧的,哑着嗓子来店里吃饭。一张嘴,罗鸿就笑了:“那这个青椒炒肉你吃不了。”谁说吃不了,罗雁坚强道:“我不怕辣。”她就爱吃辣的,两口下去倒吸凉气,吸溜着口水:“好吃。”可不好吃吗,周维方专门从几条胡同外买来的,这殷勤献得堪比雷锋了。但罗雁没吃出来是哪家店的,还胡乱评价:“比上回我们在二尺胡同吃的好吃。”
瞎说,明明就是同一家。独自掌握着真相的罗鸿似笑非笑:“我觉得都差不多。”
罗雁一派的指点江山:“所以说你不懂美食,只会牛嚼牡丹。”到底谁不懂了,罗鸿冷笑:“你懂,就你最懂。”他说话本来就阴阳怪气,罗雁也没放在心上,又夹一筷子别的菜,甜甜笑:“都是我爱吃的~谢谢哥哥。”
别别别,罗鸿受之有愧:“不客气,不客气,明天再给你加菜。”真好,罗雁刚刚出校门时遇见周修和的一丝丝难过,也跟着烟消云散,期待道:“明天吃什么?”
呃,罗鸿:“反正都是你爱吃的就对了。”总不能说他也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