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大门紧闭,唯独开了西北面的隆宗门,不仅如此,四处宫墙高耸,比旁处要高上一丈,上方城楼时刻有侍卫巡逻,翻墙而入几乎不可能,所以只能正大光明从隆宗门进。这是明怡叫巢正群仿制令牌的缘故。
青禾躲在斜对面一处暗檐,静候刘珍的动静。与青禾分开后,明怡这厢回到殿中,席间大半官员已醉意醺然,连御座上的皇帝亦面泛红晕。环顾一周不见裴越,一问,方知内阁送了一些要紧的折子来,他这人不喜应酬亦不胜酒力,被皇帝罚去隔壁梢间处理政务去了。<1明怡重新落座,冷不防往台上望去,却见那银环已不见踪影,忙问,“母亲,那宝物怎不见了?”
荀氏枯坐数个时辰,早已疲惫不堪,倦声道,“陛下方才命人撤下,送回坤宁宫去了。”
明怡闻言,断定有人要在半路动手,略坐一会儿,又寻个借口,绕出正殿。而这时,有十数人护送桂山及银环折返宫墙内,大致行到太液桥处,但见水下跃出十几条黑影,一个个拔剑抽刀往桥上掠来,桂山见状,顿时大叫,“来人,有刺客!”
动静一起,潜伏在宫内的牛鬼蛇神均冒出来,趁机制造动乱,给抢劫银环营造机会。
桂山身侧的内侍均是大内高手,没这么快被突破防线,一伙人护送他退至承光殿内,而广寒殿这边也立即收到消息,众臣惊呼护驾,一伙精兵强将很快护送皇帝等人往涉山门方向撤,涉山门附近有一座宝殿名为大玄宝殿,宝殿后方一墙之隔便是北军驻扎地,这里是直属皇帝的禁卫军衙门所在,退到此处,皇帝便安心了。
不慌不忙调度侍卫前去绞杀刺客,并命人将所有官宦和大臣护送出岛。场面乱起来,刘珍数度往宫墙内张望,略有些七上八下,大致等了一会儿,他一干儿子打内廷方向奔来,疾行至台阶下,气喘吁吁唤他,“干爹,出事了。”
刘珍心念一动,立即拉着干儿子至右面廊庑角落,“慌慌张张做什么,陛下在里头呢,有什么话仔细说。”
那小太监指着奉天殿的方向急道,“御膳房和慈宁宫后的大佛堂起火了。”刘珍一惊,自皇太后去世后,慈宁宫久无人居住,唯留宫人每日至大佛堂洒扫上香,大佛堂起火,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有暗桩突入了宫墙内,皇帝的目的便是趁这次机会将那些潜伏在皇宫和京城的暗桩贼子都给揪出来。而无论是御膳房还是大佛堂均毗邻奉天殿,刘珍想起了银环真正藏身之地,心里实在是不放心,“我得回宫瞧瞧。”他留下两名秉笔伺候皇帝,连忙带着几名心腹往宫内奔去,进了乾明门,一路往奉天殿急跑,直到跨进隆宗门见奉天殿内安静如斯方松口气,沿着台樨步入奉天殿,将余下诸人遣开,“都给咱家去外面候着。”他独自沿着后殿进入甬道口,再往东折去御书房,浑然不知一捧着御用器具的小太监神不知鬼不觉进了奉天殿。
御书房内空无一人,侍卫宫人皆守在外头。刘珍掌灯入内,行至御榻前掀开褥子,拉开榻板暗格,见银环安然在内,心下大定。重新将暗格推进去,刘珍轻轻松松迈出御书房,整座奉天殿驻军三千,硬闯绝无可能,但仍需严防宵小。他行至殿外环视,但见琼华岛方向火光冲天,心知今夜注定不太平,遂发话道,"传我的命令,整座奉天殿不许任何人出入。话落,却见一内侍打后门出来,他眉头一皱,喝道,“什么人?过来!你在做什么?”
青禾顿步,立即躬身捧着缠枝漆盘折至刘珍跟前,“回掌印话,奴婢奉命将陛下不用的茶具给撤换回来。”
刘珍不记得哪一套茶具要撤换,“谁说要换茶具?"抬眸盯着她,方觉这张面孔有些熟悉,好似御用监大裆曹玉手下。青禾怯怯抬眼,瓮声回道,“陛下不喜方才那套茶具,着人来换,奴婢奉我家公公之命,将撤换下的茶具送回来。”御前用物均归御用监掌印管辖,而曹玉素与他不睦,刘珍未再多问,只道,“你在这等着。”
朝身侧的值守侍卫使了一眼,着其看着青禾,刘珍重新折返御书房,再度确认银环还在,失笑一声,怀疑自己疑神疑鬼,重新折出来,朝青禾摆摆手,“走吧。"<1
只是他这人素来谨慎,还是点了身侧一人,着其跟着青禾,青禾出了奉天殿,察觉身后有人跟着,也不急,直到玄武门处,方悄悄将人弄晕扔去御花园某个角落,大摇大摆出了玄武门。
此刻的琼华岛却是乱成一片。
明怡料理完刘珍之事,赶至大玄宝殿,绝大多数官眷朝臣已被安置于北殿,明怡在人群中寻不见裴越,急着找到荀氏,“母亲,三爷何在?”荀氏急得泪光闪烁,“方才变故横生,我们随圣驾撤离,分明见人去偏殿请他,可等了这许久,仍不见人影!”
明怡毫不犹豫往外走,“我去找他!”
殿前内侍欲拦,明怡却不顾阻拦,提着裙摆直奔涉山桥,裴萱等人追出殿外,眼看她冲进一片火光里,骇得大哭,“明怡!”明怡疾步过了涉山桥,来到琼华岛内,显见还有一批少爷姑娘走岔了路,被人护送着往外躲,浓烟滚滚,人声嘈杂,夜空被大殿火光照亮半边,兵刃相交之声愈发逼近,明怡逆人流而行,逢人便问,“可曾瞧见裴越裴大人?”“没有没有.…”
连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