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
待高旭退下,皇帝未急着躺下,而是等着刘珍拟好旨意,再召其至跟前,低声嘱咐,
“去皇后处取来双枪莲花,着御用监,仿制一对一模一样的银环,供寿宴展示之用。”
刘珍听毕心下一惊,瞥了一眼高旭离去的方向,立即明白了皇帝的用意。这话没当着高旭的面吩咐,可见皇帝连高旭都不信任。刘珍将背身弯得更低,“奴婢这就去办。”“你亲自去办,银环只落你手,不许任何人碰它,明白吗?"<1“奴婢必不离身,请陛下放心。”
刘珍伏身退后三步,待要绕屏风离去时,听得身后帝王发出一声喟叹,“大伴哪,你说朕该去何处寻一人,接蔺昭衣钵呢。”因立太子一事,皇帝与李侯之间确有龈龋,可对李蔺昭,皇帝却是极爱。他还是头一回见着这般炽烈又通透的少年,爱重不已,失此一璧,大晋边关塌了一角。
双枪莲花不能留在宫廷,它是国之重器,得“驻守”边关。有李蔺昭珠玉在前,双枪莲花的接班人,便不那么好寻了。<2大
次日,圣旨晓谕全城,凡四品以上府邸官眷皆须入宫为皇后祝寿。明怡得知皇帝将在琼华岛摆宴,也是吃了一惊。青禾笑道,“姑娘,这算不算是打瞌睡便有人送枕头?”明怡失笑,“算,不过未免也太顺利了些。”北燕使臣上回在上林苑当面询问双枪莲花,今日皇帝便下旨在琼华岛设宴并展示双枪莲花,以明怡对那位帝王的了解,事情该没这么简单。1“咱们得做两手准备。”
日子一晃,便到了腊月初二,腊月初一不仅朝中这一日举行大朝,裴越一人舌战其余各部堂官,缩减了一批不必要的开支,回到府中,又主持了祭祖仪式,伴着各房长辈在议事厅用了晚膳方消停。至夜里戌时三刻,回到长春堂,夫妇俩相对而坐,总算能说说私房话了。“明怡,明日将在琼华岛举办寿宴,在此之前,你需陪伴母亲前往坤宁宫给皇后祝寿,流程,母亲当与你说了,还需我再嘱咐么?"1明怡眉目低垂,神色淡淡道,“母亲已嘱咐多回,我记在了心里。”明日算是明怡第一回以他夫人的身份出席宫宴,那里可不是上林苑,不是马球场,满座皆是高门贵妇,言谈间饱含机锋,裴越恐她受委屈,“明日你便跟在母亲身旁,少说多看,切勿私下行走,宫墙深深,万一走丢,便麻烦了,明白吗?"<_2
裴越手段再老道,于深宫之中终究鞭长莫及。非是不能安插人手,而是不能,一旦被皇帝察觉,会给裴家招来灭顶之灾,人臣的分寸,裴越时刻谨记在心宫墙里可不是什么好去处,不知埋藏了多少白骨。故裴家无女入宫,亦不尚主,便是这个缘故在里头。
明怡见他万般不放心,失笑道,“夫君放心,我已识得七公主,又与谢姑娘交好,再有母亲在身旁,不会有事的。"<1她唤他夫君时,神色总会温柔几分,裴越爱听。只是他对七公主实在无甚好印象,忍不住又叮嘱,“那两人,你还是少来往些,她们性情骄纵,行事也不够稳重,何况七公主身后还有七皇子,更有李家,是非太多,你少惹为上。"5
明怡默然看着他,欲言又止,“是…家主。"<1好好的,怎的又改了口?
裴越累了一日,颇有些困倦:“明日需早起,今夜早些安歇。”二人先后沐浴更衣,陆续上了床榻。
裴越躺下许久,却察觉明怡辗转反侧,罕见睡相不乖,忍不住出声问,“睡不着?"<1〕
明怡方才侧过身,闻言又转回来,面向他,“吵到你了?”裴越反问道,“怎么,头一回入宫,心中忐忑?”明怡舌尖抵着牙关,望着他模糊的轮廓未曾接话。她已好些年没见过那个人了,好些…好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