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陷入沉思。
罗明珠在国外开办了建筑公司?
那应该是罗振康名下的企业。
罗振康获得的遗产里,有一些国外的资产,不过大多是房产,并不是企业。建筑公司的成立,是迈着朝房地产的方向发展,三房以后的产业重心,大概率会移至海外,至于港城的金融业,不过是血包而已。“罗明珠并没有说得很详细,但是我找人查到了相关的资料,那家建筑公司名为惠康建筑,注册地是美国,公司发展情况良好,目前在竞标斯图亚特集团旗下的一个地产大项目。”
李文旭打探的情况已经足够清晰,罗宝珠很是欣慰,“好,我知道了,你提供的信息很重要。”
她放下话筒,回味着刚才的信息,眸色逐渐加深。远在太平洋彼岸的港城,深水湾豪宅中,罗明珠也在向自家哥哥汇报情况。“我试探过了,这人以前是个偷渡客,靠给人做电工赚点零散费用,在罗宝珠和罗振华的公司都做过员工,本人也有点能力,在两人的公司都受到过重视。”
“他与仲维光交好。是因为救过仲维光的女儿钟雅欣。”“至于为什么囤地,是想着以小博大,看看能不能赌一把。他说赌赢了自然好,那就一飞冲天、飞黄腾达,万一赌输了那就一无所有,负债累累,他不想处在中间不温不火的阶段。”
汇报完毕,罗明珠皱眉摇头。
诚然,他身上有些优点,比如敢闯敢拼,但有时候,这也是一种缺点。太过冒进的赌徒性格,不够稳定。
像一颗时刻待爆的炸弹。
“哥,我看你也不用太戒备,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小公司而已。”罗振康望着自家妹妹,冷哼一声。
“你可能不知道什么叫做偷渡客。”
他不像罗振华和罗振民两个高高在上的公子哥,他是真正接触过底层人的,从内地偷渡到港城的那些人,无一例外过着比底层人还底层的生活。那些违规搭建的小木屋,几平方米要住一家人,生活混沌不堪。有手艺的去寻个铺子,做点小买卖,比如修理鞋子、补衣服、剪头发,没手艺的只能靠出卖体力,做杂工挣点生活费。大部分人都在温饱线上苦苦挣扎。
女孩子更惨,多半被当做生育机器,给港城讨不到媳妇的老男人生孩子,要么从事风尘职业,堕落得不能再堕落。
这些在港城底层扎根的人,唯一自豪感来自于返乡时刻。当时广东流传着一句话,一人偷渡,全家光荣。带点在港城很普通,但是内地人没见过的东西回去,享受着内地人稀奇又羡慕的眼光,那一刻大概是所有偷渡客最具虚荣的时刻。这些没有本钱没有人脉的底层人,很难真正摆脱阶层。其中不乏有些脑子灵活的人,投机取巧赚了一些横财,但这种人无权无势,很容易被当做替罪羊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正当路子搞不了钱,一些歪心思的人只能用暴力解决,这也是最近两年港城富豪被绑架的新闻频出的原因。
像李文旭这样不走歪路子混出名堂的人,几乎凤毛麟角。来港两年,无权无势无人脉的李文旭就独立开了一家地产公司。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戒备?
罗振康不同意自家妹妹的定论。
“你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或许你该去看看菲茨杰拉德的《了不起的盖茨比》,并不是所有的人生下来都拥有你这样的条件。”“你成功开起一家知名服装店,于是认为那都是你自己的能力撑起来,但你想想,难道这些年靠着罗家积累的人脉,没起到作用吗?罗家家族没有背书作用吗?”
太过顺畅的创业经历让罗明珠忽视了很多细节问题。她内心膨胀得厉害,以为做生意不过如此。那是当然,连罗振华和罗振民那两个草包,荫着家族荣光,都能将产业坚持好几年,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说明他们能力很强吗?
只能说明他们背靠的大树足够粗而已。
即便倒下来,也能给这两个草包撑起一块荫地。罗振康内心哂笑一声,“你以为如果没有罗家带来的名望与人脉,你的生意会如此顺风顺水?”
面对自家大哥的诘问,罗明珠聪明地选择不吭声。尽管她内心很是不服气。
怎么自己一点成就,在她哥眼中一文不名?服装店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在操持,她没有出言让她哥帮忙过,这样难道不算是她从无到有一手建立起来的?
至于人脉什么的,只是她打通业务的手段,即便没有那些人脉,她仍旧有无数的方法可以推销生意。
只不过她向来是懂得借势之人,既然有更轻便更省事的方法,为什么非要撇开现成的资源,自讨苦吃走一条更艰难的路呢?她不是没有那个能力白手起家,只是没有选择那样的方式而已。这一点她与她哥意见相悖。
她哥这么一番话,不就是为了给李文旭正名么,不管她哥怎么认为,她心里都坚定地觉得李文旭不过如此。
但是她没表露出来。
她哥最讨厌别人反驳他,她很识趣地沉默着点点头。“别装作一副顺从的样子,我知道你根本没听见去。”罗振康没再强求。
有些道理,不经过挫折,根本不会明白。
说了也白说。
罗振康话锋一转,“你最近,心思还放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