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吧!”众人皆知,谢寒商的功名早已被革除,那么郑泰提及“定远将军"四字便是挖苦与讥讽之意。
官家装作为难,被郑泰再度虎吼,他吓得像个踩了毒蛇的孩童般屁股一弹,险些飞出龙椅,半晌才落地,已经面色苍白眼眶通红了。满殿死寂,臣工都对郑泰愤怒起来,郑泰丧子之痛可泯,可如此对待尚未成年的官家,以臣犯君,威逼恐吓,实在不妥。官家受掣,蔫头耷脑地下令:“传谢寒商。”片刻之后金殿上,谢寒商徐徐而至。
郑泰一见谢寒商,立时将先皇赐予的尚方剑提剑出鞘,似是当场就要在大殿上杀人。
“贼子狼心未灭!"他喝骂道。
杀不足以泄愤。
郑泰高举长剑,意图剑刺谢寒商心脏。
谢寒商一动不动,并未做任何反抗,如同伏罪。这时却有一个声量远高过郑泰的声音长啸:“胡闹!这是金殿!郑大人难道要血溅五步么!”
众人一惊一乍,终于从谢寒商险些横死当场的变故中醒回神来,看向这个声音的发起人一-国朝第一喷壶,同平章事孙部。郑泰眯了眯眼:“孙老儿,你要阻我?明知他害我儿性命,我持先皇御赐专杀佞臣的尚方剑,为何不能斩杀此等大奸贼恶?你别忘了,你的孩儿孙则在供客峡,正是因此人而被北人乱刀砍死,他本就是罪人。”孙邰不理郑泰,高举奏疏,朗声向官家道:“官家!臣有本奏!”官家往自己龙椅后挪了挪龙臀:“呈上来!”孙邰将奏本交予内侍官,扬声道:“臣,要弹劾郑太尉之子殿前司班值都虞候郑修,擅离职守,懒怠渎职!”
郑泰听呆了,大怒:“老匹夫你?”
孙邰在官家阅读弹劾奏疏之际,向众人解释其这道奏疏的内容:“郑修,向受国朝重用,受太后娘娘提拔,忝列殿前司,宿昔迟到早退,无故旷值。更常呼朋引伴,结交党羽,于早退之日打马市井,踩踏民众,于烟花巷,狎玩女妓。其所率班值,有样学样,为虎作怅!实乃我京中一害。”郑泰勃然大怒:“你无凭无证,一派胡言!”百官手持笏板看戏,官帽上的展角交错纷纷。其实郑泰那个不成气候的儿子,用不着孙邰说道,大家都有所耳闻。有时候看着郑修,就会觉得,自家的儿子虽然也不成器,但好歹还没有坏到那个地步,也算足够安慰了。
所以人人皆知孙部并未诬告。
两大喷壶你来我往,打起来的画面,甚是好看。中间站着一个谢寒商,看起来显得尤其无辜。孙邰冷冷一哂:“是一派胡言,还是罪证确凿,郑大人一会儿就知道了。郑修昨日,正因擅离职守,为了早半个时辰下值与同僚狎妓,于不该出现的时辰骤然现于寒苑,这才被官家失手射杀。”
说完,孙邰向上首龙椅叉手行礼:“官家,臣请,调郑修生前所领殿前司一干班值入殿,是非曲直,一辩即知!若郑大人还有疑虑,只怕那烟花之地的魅首,亦可为臣的奏疏作证。”
看起来似能洗脱误杀忠良的罪名,官家正襟危坐:“宣!”郑泰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颜色:“孙部!我与你素日没有冤仇,你今日为何要替人伪造证据,构陷我儿?你难道当真无骨,忘了你的儿子孙则,是如何因谢寒商的贪功而亡?”
面对郑泰的挑唆,孙邰面不改色,不急不缓地从怀里掏出另一封奏疏:“启奏官家,臣还有本奏!”
郑泰一愣。
官家讶异:“哦?孙卿家还有奏本?呈上来!”孙邰将另外一本奏疏上达天听,同样向满朝文武解释奏疏内容:“臣要弹劾!”
同平章事干了御史台的活儿,白怜幽站在人堆里,诧异之际,往谢寒商沉默无话的背影望了望。
直觉今日的闹剧和这个惜字如金的人脱不了干系吧。孙邰接着把剩下的话说完:“臣要弹劾,原广平军督帅樊燮,任人唯亲,草菅人命,见死不救,诬陷忠良!臣还要弹劾,原细柳营斥候郑修,结党营私,卖官鬻职,违抗军纪,戕害同袍!”
还有郑修的事儿。
郑泰暴跳如雷:“孙郐!”
他这剑已经调了个方向,当即恨不得杀孙部于殿内。这只是虚晃一剑,故意吓唬孙邰,令其闭嘴,不敢再攀咬自己已经死了的孩儿。
但他的剑,却被谢寒商所擒获。
虎口一麻,指骨松脱,谢寒商空手夺白刃,将尚方剑拿在了掌中。他夺剑之后,却又立即反掌交还郑泰,平声道:“郑太尉何故急着杀人,不如等孙大人阐述奏疏,官家议定不迟,郑大人急不可待,恐怕贻人口实。”“我何时想杀人?"郑泰暴怒。
此时郑修之死的焦点已经被孙邰两道奏疏所转移,众人关注的是樊燮与郑修对细柳营覆亡的推动,是否就如孙邰所言一一九原之战,祸起于萧墙之内。
官家看完了孙邰的奏疏,好奇地问:“杜相,今日为何一直不说话?”杜相越众而出:“回官家,臣以为郑修之死因其渎职,祸首在己,与官家无尤,倘或郑太尉为其子而迁怒官家,官家或可抚恤,请诏罪己。至于孙大人弹劾樊燮与郑修当年戕害同袍,致使细柳营全军覆没,或当细究。如证明属实,则需定罪。”
满朝文武陷入了沉黑默。
大
“你如何就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