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if线18-名分
寒风抽打枝桠，发出锋利的嘶嘶声，裹挟着细小雪粒冰晶撞在树皮上，四面八方都是沙沙碎响。
天太冷了，血液在戎装上结成冰碴，又被伤口涌出的新血融化，裴疏则直若未觉,只问,“妤儿,你想跑？”
姜妤喉咙发紧，“我没跑成，你现在可以把我抓回去了。”裴疏则问，“这次没跑成，以后呢。”
姜妤抓着车门的指节泛白，出言安抚，“以后我不会再跑了。”“你的承诺值几个钱？"裴疏则哂然,“你对我的承诺，和谎言与背叛来得同样轻巧，不是吗？”
姜妤眉尖颦蹙,摇了摇头,否认的话却单薄，“不是这样的。”裴疏则不再看她,弓箭拉满，箭簇闪着寒光，指向奉真。姜妤倒抽了口凉气,跳下车挡在奉真面前。裴疏则怒不可遏“滚过来！”
姜妤哪里肯,将奉真挡得更紧。
裴疏则冷然端详她,转移方向，指向车厢内的芳枝。姜妤惊叫一声，张开双臂挡住马车，“别，别这样，求你。”裴疏则问，“你一个人，能挡住几支箭？”姜妤无法回答，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面带乞求地仰视他，裴疏则却有心为难，又似戏耍，箭矢指向陆寄瑶，又转向驾车的陆知行。他每挪一下，姜妤便动一下，面色愈发无措，胸口随呼吸起伏，眼底不可遏制地涌起泪花，泫然欲坠，无比可怜。
裴疏则忽而怔忡，她有多久没冲自己哭过了？竞然有些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懒得哭，懒得笑，随他折腾，任他来去，她对他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一派麻木，像块木头，像个活死人。在场任何一个她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人都胜过他，不止奉真的弟子，甚至包括陆知行和陆寄瑶。
裴疏则忍不住内心汹涌的杀意，箭矢离弦而出，贴着姜妤耳廓嗖一声射进马车，芳枝和陆寄瑶齐声尖叫，铁簇从两人中间穿过，没入车厢木板，尾羽剧烈震颤。
姜妤瞳孔骤缩，转头看见并没有出人命，脚下一软，瘫坐在地。裴疏则将弓丢在地上，“全都抓回去。”
大
翌日清晨，裴疏则把姜妤挟下马，大步前往中帐。入帐前，副将来报，说他不在这段时间，禁中精兵从西城门突围，护送太子逃了。
昨天他从此处抽兵去寻姜妤，让对方钻了军力薄弱的空子。裴疏则道，“派兵看好雍州去路，他没别处可以投靠。”副将应是，裴疏则不再啰嗦，把姜妤扯进帐中。姜妤足下失衡，跌在厚绒毡毯上，不声不响地坐起身，听他问，“奉真说她下了迷药才将你带出来，是不是真的？”“不，是我自己想跑，"姜妤道，“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放他们走？”裴疏则心内更加躁郁，将披风扯落，掷在地上。白日亲卫便将事情查清回禀给他，奉真弟子潜入递铺，将药下在羊肉羹里，芳枝那小丫头也有份，姜妤这么说，无非是要保住她们。裴疏则半蹲下身，拉近两人的视线，“我没听错的话，你刚刚在和我讲新条件。”
姜妤沉默半响，“你还想要什么？”
裴疏则将她掩在袖内的手拉出牵住，“你还能给我什么呢。”姜妤眉心微动，垂下眼睛。
他肩胛受伤，又拉弓射那一箭，足有三石力的角弓振动伤口，更是雪上加霜，方才挟她下马，温热血液蜿蜒流淌，没过甲片，滴在她手背上。姜妤问，“你的伤怎么样？”
裴疏则点点头，“用关心来换，你觉得够吗？”姜妤叹了口气，“我让军医来给你瞧瞧吧。”裴疏则道，“妤儿，你冲我笑一下。”
姜妤抬眼看他，裴疏则眸色悄恍，摸她的脸，“冲我笑一下，我放他们走。”
帐内静寂，唯有炉火毕毕剥剥，烧灼人心。他见姜妤没有反应，又道，“笑不出来的话，为我哭一声也行。”姜妤见他这样，还真轻笑出声，眼底一点晶莹，映着火光闪烁，“你真可怜。”
裴疏则顿住，长眸幽深，探不到底，“是啊，我真可怜。你也可怜。”姜妤神情灰懒，不说话了。
“怎么办呢，"裴疏则道，“陪我一块可怜下去吧，这一生总归没有其他办法。”
他起身，阔步走出帐外，喊褚未上前。
“把那帮道士赶走，还有芳枝那丫头，心怀不轨，一并撵出去，告诉她们，也让她们告诉金陵的故人，"裴疏则听见撩帐响动，回头看了跟出来的人一眼，冷冷扬声，“谁再敢贸然来找姜妤，她见一个，我杀一个。”褚未面露犹豫，终归还是派人去办，道，“殿下息怒，召军医前来理伤吧。”
裴疏则往别的方向走，“寻个偏帐。”
褚未赶忙跟上，出言提醒，“殿下，陆家兄妹还关着呢，眼下陆相也在，不然…″
还真忘了这桩事。
“她自己要走，我也不拦，让文书先生写封和离书，一并交还陆家，别再拿这些琐碎来烦我。”
褚未倒是没再烦他，可陆相收到和离书，如何坐得住，当晚便押了陆知行兄妹俩前来请罪，裴疏则不见，直到后半夜，麾下校尉来报，说城门要破了。他提刀出去，被陆相拦住，“殿下，后生不懂事，臣求您开恩，给瑶儿一条生路，陆氏自当效忠殿下，誓死追随。”裴疏则简直莫名奇妙，“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