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不放。已经过去了。”李炤炤整容,语气平静又温和。
姜平州知道这又是在敷衍他,“若是过去了,你就不会再在竹林遇刺,已经有人盯上你了。”
他附上胸口衣襟,欲将藏好的黑衣人面罩拿出以证明,却发现内里空空,什么都没有,面色不由变幻,他将面罩往里塞得深,不可能会掉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李炤炤斜眼看姜平州,正要反驳他那句话,却见他面色凝重,她不禁收了和他争吵的心思,问道:“可是哪里不对?”
姜平州摇摇头,沉声:“那个面罩丢了。”
他不是莽撞的人,处事也还算妥帖,这个面罩非同小可,怎会说丢就丢,事情有些不对。
李炤炤忽然想起严伯现说过,黑衣人衣着的布料很有意思,她语气忽缓,斟酌着:“国师说过,这个布料很有意思,或许该从布料下手,方能得知今日要杀我的人是谁。”
过往宫人见二人纷纷行礼,在得令后又起身去忙活自己的事。
“是,眼下还有一件事要处理。”姜平州仰头凝望着高殿匾额。
匾额上俨然刻着长生殿三字。
姜平州大步跨上台阶,李炤炤在他身后跟着,见他甩开下摆,径直在高殿正大门前跪下,喊着:“臣姜平州有罪,请圣人赐罪。”
声音之大,在高殿四周回荡。
李炤炤见状也跟着跪下。
从殿内走出两位着锦衣华服,被宦侍宫娥团团簇拥的人,正是圣人与陈贵妃。
“你何罪之有?”圣人声音沉重嘶哑,好似有些疲惫。
“臣在宫门纵马,是为重罪,请圣人责罚!”姜平州喧宾夺主,只字不提李炤炤。
圣人与陈贵妃视线交叠,而后扶额揉了揉脑门,颇为恨铁不成钢:“你糊涂啊!”
又转头看向在他身后毫无存在感的李炤炤,又安抚地紧握住陈贵妃一双柔荑,斥责道:“还有你,你阿娘身体不适,你怎能气她后逃窜!”
明明就是怀有身孕,她也已经知晓,为何还要粉饰太平得说是身体不适?
李炤炤抬起头,目光冷冽地仰视着她仍旧高大威仪的父亲,与她骄矜尊贵的母亲,一时间无言反驳。
在众人僵持不下时,姜平州挪着膝盖,向前两步,一把抱上圣人的腿,声音嘶哑又沉闷:“圣人!臣有罪!都是臣教唆公主出逃出宫!也是臣在宫门内纵马!求圣人责罚!”
圣人被他抱了个趔趄,严肃的面孔崩不住怒气,但对这个自己养大的少年还是好声如哄孩子般道:“好了好了,没你的事,等会才找你算账。”
“圣人,娘娘,都是儿的罪,一切与公主无关。”姜平州抱着圣人的腿愈发紧了些,大有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放手的趋势。
“平州,你先起来,有什么话等会再说,”陈贵妃也好言相劝,瞧着这孩子精致如画的面容,又想起他幼时玲珑可爱的模样,不由软了心肠。
这一切都被李炤炤看在眼中,一种酸涩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她心中滋生,她一言不发,无声且贪婪地希望他们多说些这样的话,多做出这样的举动。
她可耻地像个小人,旁观着自己父母对别人的疼爱,竟还心生艳羡。
陈贵妃好像感受到她这股视线,忽而又变了副神色,看向李炤炤,染着鲜艳颜色,戴着珠宝戒环的手指直抵李炤炤:“孽女,一切分明是由你惹出来的,你认不认罪?”
李炤炤毫不示弱,冰冷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她,好似毒蛇缠绕一般,又阴又凉:“娘娘要我认罪,我当然只能认罪,便如同幼时。”
幼时怎么对待李炤炤的,陈贵妃自然还历历在目,这样对待这个孩子……不,这不是孩子,神道说了,这是恶鬼,夺噬她皇子的恶鬼,无论怎么对待,都无可厚非。
陈贵妃抚着尚且平坦的小腹,心道只要她再能求得皇子,一切都值得!
她神色变幻,很快就定了心神:“那都是为你好,若无兄弟傍身,将来看你如何在大魏立足!”
而后斜眼看向姜平州,越看越满意,语气欣慰:“再说其他的也用不着你担忧,吾为你挑选的夫婿,那是大魏难寻的好男儿,又是吾亲手带大的孩子,将你托付给他,吾对得起生你一场。”
“……”李炤炤忽而有些疲惫,她哑声,问出了自己多年不解的疑问:“生而为女,难道是生来的罪吗?”
空气蓦然凝固,圣人与陈贵妃一俱无言,他们好似被问住般,立定在原地。
姜平州则将掩在她宽大道袍下的纤手牢牢扣紧,坚定无声地告诉她,不是的,这不是错。
她甩开他的手,向高大的二人直起脊背,鼻腔有些酸涩,语气却还是带刺儿一般质问着二人:“既然如此,谢公为何教我读书,授我诗礼,明我理智?你们又要我在清醒中沉沦!”
她如木塑的面孔骤然撕开一条裂缝,豆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