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听到吕克·理查德的话，周淮便是一愣。
而旁边的丘桐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上去试试吧。”
周淮有些无奈，人家正在讨论着呢，他一个人都不认识，上去不是显得有些尴尬吗？
不过老师都这么说了，他也就只好上去试试了。
当然，说起来他对这种形式的讨论还挺感兴趣，不会的问题就写在黑板上，让其他经过的人们帮忙想想，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形式啊。
不过前提就是那些经过这个黑板的人愿意为解决这个问题提供自己的智慧。
而这也算是数学讨论的魅力所在了。
于是他走上前，看向了黑板。
黑板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和公式，围绕着一个关于“椭圆曲线上有理点群的秩”的问题。这显然是一个深奥的数论难题，混合了代数几何与复分析的工具，即便是对于这些来自大概是庞加莱研究所的年轻人们，也构成了一个巨大的挑战。
先前那名给出了一些想法的年轻人是个金发青年。
不过此时，旁边一位戴眼镜的女孩对他的想法予以了反驳。
“不，我觉得关键在于伽罗瓦表示，问题的核心是L函数在中心点的不消失性，但我们现有的工具无法证明这一点。”
几位年轻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时而激烈争论，时而陷入沉思，却始终无法找到突破口。
至于周淮的靠近，他们并没有太在意，甚至都没有关注，只是沉浸在他们的讨论当中。
然而他们的讨论实在是有些乱，可谓是想一出说一出，语速还特别快，即使周淮对自己的法语已经足够自信了，但一时间也有点费神。
于是他索性懒得再听他们都说了什么，只是自顾自地看向了黑板上面的题目。
他没有去管那些已经被写得满满当当的尝试性推导，而是直接聚焦于最顶端那个原始的命题。他的大脑飞速运转，那篇论文中的每一个论点、每一个构造都在脑海中清晰地浮现。
下面的那些推导过程就是这几个年轻人写出来的，不得不说他们的思路也都很出色。
他们尝试了最前沿的几种方法，但都陷入了同一个困境一他们试图用一个“通用”的强力工具去直接攻击问题核心，但这个问题的构造却非常精巧，需要一个“绕道”的思路。
周淮的目光在复杂的公式间扫过，大约只过了一分钟，他的眼神就定格在了某个地方。
他看到了症结所在。
“请问，可以让我试一试吗？”趁着这几个年轻人安静下来的片刻，周淮便开口道。
这几人都愣了一下，随后便给周淮让开了位置。
“给你。”那名金发青年也将手中的黑板笔递给了周淮。
“谢谢。”
周淮接过了笔，没有擦掉黑板上任何已有的内容，而是在一处空白的角落开始书写。
他的动作不快，但每一下都显得没有丝毫犹豫，或者说是没有思考的空隙。
他也没有进行复杂的运算，而是先写下了一个p-adic霍奇理论中的一个对偶构造，然后通过一个巧妙的形变，将其与黑板上问题的L函数联系起来。
接着，他就引入了一个辅助的模形式，这个模形式的性质恰好能“中和”掉原问题中最棘手的部分。而看着他这看上去好像十分简单的两步，旁边的几名年轻人却一时间有些没看懂，这个……亚洲人的这几步主要是为了什么？
他们还有点不太明白。
实在是周淮解决的这个“症结”所在，却是刚才的他们始终没有发现的。
因此他们并不懂周淮现在是把这个“症结”给解决掉了。
但是周淮此时也没有时间去和他们解释自己这一步，只是继续默默地向下面写着。
而后，他便又是很简单的几步，顿时就把他整个步骤的所有目的展示了出来。
旁边的那几名年轻人这个时候也终于看明白了。
“MonDieu!（我的天！）”戴眼镜的女孩最先反应过来，她捂住了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金发青年和其他几人也凑了过来，他们的表情从最初的疑惑，迅速转变为震惊。
“他……他没有直接去证明L函数不为零，而是构造了一个与之对偶的“影子’对象，通过证明这个“影子’的非平凡性来反推……天啊，这个思路太漂亮了！”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道将他们难住了半个小时的问题，就在周淮的手中被以如此堪称是“润物细无声”般的方式给破解了。
是的，在他们的眼中，周淮的方法就是这样，看上去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攻击性”，却就将问题给突破了。
而到这里，周淮的步骤也已经走到了最后。
他在最后写上了Q.E. D.，即证明完成的意思，然后便将黑板笔重新递回给那名金发青年，微笑着说了一句：“谢谢。”
但金发青年此时已经没心思再礼貌地回上一句“不客气”，而是立马激动地说道：“请问你是怎么想到这种思路的？”
而旁边的几人也都是相当的激动，那名戴眼镜的女生也上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