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农人一年的心血和希望。
天擦黑的时候,村里少年狗蛋从镇上卖完柴火,哼着小调往回走。刚靠近村口,就瞧见官道旁黑压压扎了一大片营帐,还有不少穿着官军衣裳的人在他们村最好的那块稻田里折腾。
狗蛋心里好奇,蹑手蹑脚地凑近了些,躲在一棵大树后头偷看。
这一看,可把他气坏了!那些兵老爷,哪里是在干活,分明是在糟蹋东西!好好的稻穗被砍得乱七八糟,掉得满地都是,还被大脚板踩进泥里。
他们居然还在田边架起大锅,煮起了饭,那米香闻着是诱人,可狗蛋只觉得心口疼。
那是他们村家家户户指望过活的口粮田啊!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他隐约听到那些兵痞子一边吃饭一边吹牛,说什么“新昌王的好日子到头了”、“于将军来了就得滚蛋”之类的浑话。
狗蛋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躲了,扭头就往村里疯跑,鞋子跑掉了都顾不得捡。
“不好啦!不好啦!”狗蛋一头撞进村里打谷场,气喘吁吁,脸白得像纸,“官兵……好多官兵!在糟蹋咱们的稻子!还说要罢免王爷和燕将军!”
这话像一块大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水塘,瞬间炸开了锅。
“啥?你说啥?”
“天杀的!凭什么糟蹋咱们的粮食?”
“罢免王爷?凭什么!没有王爷哪有咱们的今天!”
“朝廷就知道欺负好人!”
农人们刚刚还沉浸在丰收的喜悦里,转眼就被这消息砸懵了,紧接着是无边的愤怒。
里正老汉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拍大腿:“还愣着干什么!抄家伙!去看看!!那是咱们的命根子啊!”男女老少全都放下了手里的活计,抄起锄头、镰刀、扁担,甚至还有举着烧火棍的,在里正的带领下,黑压压一群人,怒气冲冲地朝着稻田涌去。
赶到地头时,天已经彻底黑透了,只有官兵营地的火把和煮饭的篝火发出光亮。
借着一闪一跳的火光,村民们看清了田里的情形。
完了,全完了!
白天还金灿灿的稻田,此刻像是被蝗虫啃过又被野猪拱了似的,东倒西歪,狼藉一片。
饱满的稻穗被割得七零八落,更多的则是被胡乱割断扔在地上,任由人踩马踏,黄澄澄的谷粒混在泥水里,看得人心滴血。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里正老汉捶着胸口,老泪纵横,“这跟强盗有什么分别!”
正在吃饭的士兵们被这群突然涌来的村民吓了一跳,随即露出轻蔑的神色。
一个伙头兵骂骂咧咧地站起来:“滚开!一群泥腿子,别妨碍军爷吃饭!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
“这是我们的田!我们的稻子!”一个年轻后生忍不住吼道,“你们凭什么糟蹋!”
“凭什么?”一个军官模样的嗤笑一声,拍了拍腰间的刀,“就凭这个!军爷吃你们点粮食是看得起你们!再嚷嚷,把你们都抓起来!”
有饿极了的孩子闻着米饭香,看着锅里白花花的米饭,忍不住就想伸手去抓锅里还没吃完的饭:“爹,我饿……”
“滚开!小崽子!”一个士兵抬手就打。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了!村民们的愤怒彻底爆发了!
几个汉子红着眼睛就冲上去抢锅:“还给我们!这是我们的粮食!”
“反了你们了!”士兵们见状,纷纷拔出刀来,寒光闪闪,对着村民。
冲突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住手!怎么回事?”
于承泽带着军师闻声赶了过来,皱着眉头看着眼前乱哄哄的场面。
里正老汉见到当官的,强压着怒火,上前一步行礼:“大人!小人是本村里正!这田,这稻子,都是我们村百姓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就指着它活命呢!您们的兵怎么能这样糟蹋粮食啊!”
军师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开口:“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朝廷精兵征用你们一点粮食,是你们的福气!再敢啰嗦,以妨碍军务论处!”
于承泽也淡淡地瞥了一眼稻田,语气轻描淡写:“罢了,既然丰收了,也不缺这一点。”
“不缺这一点?”里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指着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稻田,声音都变了调,“大人!您看看!这是糟蹋了多少啊!这够我们全村吃多少天啊!你们朝廷的兵,什么时候保护过我们?永州被占了,你们在哪?是燕将军带着人把我们救出来的!是王爷给我们粮种,教我们种地,让我们活命!只有王爷!只有王爷才有资格动我们的粮食!”
“没错!只有王爷有资格!”
“王爷才是我们的青天大老爷!”
“你们滚出颍州!”
村民们群情激愤,一声声“新昌王”像刀子一样扎进于承泽的耳朵里。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新昌王在民间威望如此之高,是他最不愿看到的情况。
军师察言观色,立刻尖声道:“反了!真是反了!一群刁民,竞敢藐视朝廷,公然维护逆臣!我看你们是疯了!来人啊!把这些闹事的刁民都给……”
他话还没说完,混乱中,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