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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兵行险着(2 / 3)

这昏暗的光映得没了棱角,只剩一片冷色。

他停在一间特别加固过的牢房门前。

栅栏里头,一个人影靠墙坐着,大半身子埋在阴影里,但左边脸上那用白布裹着的右眼窟窿,还有那只在昏光下格外阴鸷的左眼,如同钉子,猛地就扎了过来。

“哼!”那嘶哑的声音像在砂纸上磨过,正是南唐的八皇子,李明钰。

他那只完好的眼睛死死锁住燕回时,“怎么?是来给我磕头赔罪,求本王给你新昌留个全尸?”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笑,试图撑起上半身,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痛得他嘴角抽搐,额角冒出冷汗,但那股子蛮横的劲儿半点没减,“赶紧放了本王!否则……哼,待我父皇天兵一到,这新昌城,鸡犬不留!男的剁成泥,女的充入营,还有你那县主老婆,挺着大肚子是吧?本王亲自动……”

污言秽语从他嘴里飚出,听得牢门外看守的兵卒都死死攥住了拳头,目眦欲裂。

燕回时脸上连半丝情绪都没有。

他甚至连个开门的动作都懒得做,就那么站着,隔着粗壮的铁栅栏:“磕头?赔罪?”

他轻轻重复了一句,像是听到了世上最滑稽的笑话,嘴角扯了一下,“八殿下,你的脑袋,还有眼睛,在我这儿能换的赏格,够买你骂十个来回。”

他突然压低声音,往前倾了倾身,火把的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跳跃,“我只问一遍:南唐吞颖州,是谁的主意?还是你们那老皇帝,拖着他那口病气,自个儿做的大梦?”

李明钰那只完好的左眼瞳孔猛地缩成针尖。

脸上一瞬间闪过惊愕和恐惧,连带着刚才那股虚张的气势都矮了半截。

他喉结滚动,几欲脱口而出否认,但燕回时那洞穿一切的目光,把他喉咙口的话死死冻住了。就在这时,一阵极其细微的声响从阴暗的角落里传来。

那是金属细微摩擦皮革的声音。

李明钰的眼珠子不受控制地朝声音来源瞥了一下一一燕回时随意搭在腰间佩刀刀鞘上的手。刚才那轻微的响动,是带着老茧的食指,轻轻刮过刀柄顶端包裹的皮革时发出的。

那动作闲适得就像拂开尘土,可李明钰浑身却像被冻僵了蛇爬过,一种来自骨髓深处的寒意猛地炸开!他清楚地看到,燕回时那只手的小指,指根处一圈极淡的旧伤疤。

李明钰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急促,像破了的风箱。

眼前这个看似七品的小县尉,此时在他眼里,笼罩上了一层极其危险的黑影。

死亡的威胁如此逼近,让他所有皇子身份的底气瞬间烟消云散。

什么报复,什么威胁,在真正的死亡面前,全是狗屁!

………是父皇!”这几个字像是从他牙缝里硬挤出来的,带着惊惧,“父皇说,颍州是江南粮仓!是打通长江水道的钥匙,必须攥在手里!”

几乎是崩溃地吼出来,“吞下颖州!一定要!就是打光所有南唐兵,也要拿下!”

燕回时直起身,脸上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样子。

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颍州,已成南唐上下一致攻取的目标!

俘虏了这个皇子,捅了这个马蜂窝,接下来,便是倾国之力的血战了!

他再没看蜷缩在阴影里如同惊弓之鸟的李明钰一眼,转身便走。

“好好伺候着,”冷淡的声音在甬道里回荡,“留口气儿,吊着命就行。”

沉重的牢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地牢里令人作呕的气息。

外面清冷的夜风带着草木的味道吹在脸上,燕回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才压下心头翻涌的血气。他步子很快,衣角带风,直接往县衙后院去。

后院里点着灯,烛光温暖。

沈嘉岁坐在软榻上,身上披着厚厚的毯子,肚子已经隆得很明显。

一张新昌附近的地形图在旁边的矮几上摊着,她的指尖正落在一条狭长的山道上。

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烛光映着她有些苍白的脸。

“如何?”她问,声音里掩饰不住的疲惫。

燕回时在她对面坐下,拿起温在炉子上的水壶,倒了两杯水。

“南唐,铁了心要吞颖州,”他把水递给沈嘉岁,“拿不下,绝不罢休。我们抓了这八皇子,算是把这火药桶彻底点炸了。大军最慢三日,必至。”

“那我们……”沈嘉岁的手指捏紧了毯子边角,“满打满算,新昌本县能战的,不足一千。加上你从颍州各处紧急调集过来的那四于….…”

她抬眼看着燕回时,眼里全是沉重的压力,“五千对几万?就算有火药、有火铳,这是拿鸡蛋碰石头!就算纪再造真能再催来一些援兵,杯水车薪!”

“纪再造已经带着我的手令和令牌走了,”燕回时说,脸上看不出情绪,“天亮前,颍州城附近那最后能动弹的四千兵,就能到新昌城外扎营。”

那是他豁出去家底,砸碎了颍州城最后一点防卫力量才抠出来的筹码,原本是为了对抗魏王可能的反扑而预留的最隐秘后手之一。

如今,只能提前用在这里了。

“至于援兵,等不得了。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大军合围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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