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力。
深深地看着她,唇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那笑容越来越大。
“嘉岁,”他唤她的名字,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你有身孕了。我们的孩子……已经两个月了。”
“什……什么?”沈嘉岁猛地睁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还在梦中。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那里……有孩子了?一个正在悄悄生长的小生命?
她感觉不到任何异样,除了身体的疲惫和那残留的药味。
震惊、茫然、难以置信,种种情绪瞬间冲垮了她混沌的意识,让她一时失语。
燕回时小心翼翼地扶着她靠坐起来,在她身后垫上柔软的引枕。
他的动作前所未有的轻柔,仿佛她是易碎的琉璃。
“是真的。”他肯定地重复,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激动,“大夫刚走不久,诊脉确认的。你要当娘了,嘉岁。”
“只是……”
他眼中的喜悦褪去几分,染上凝重:“大夫说,你近来太过操劳,忧思过重,胎像有些不稳,动了胎气,这才晕倒的。这安胎药,”他指了指旁边小几上还冒着热气的药碗,“必须按时喝。而且从今日起,你得好好卧床静养,什么都别操心,一切有我。”
沈嘉岁依旧呆呆的,目光有些发直地落在自己小腹的位置。
怀孕?她有孩子了?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心,激起滔天巨浪。她下意识地再次伸手,隔着薄薄的寝衣,轻轻按在平坦的肚子上,试图感知那传说中的小生命。“我……真的有孕了?”她抬起头,看向燕回时,眼神里充满了不确定的求证。
“千真万确。”燕回时无比肯定地点头,眼中是化不开的温柔,“大夫说了,约莫再过一个月左右,你或许就能感觉到小家伙在里面动了。”
沈嘉岁怔怔地听着,心头那股巨大的震惊慢慢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缓缓流淌过四肢百骸。
新生命?她和燕回时的孩子?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情感悄然滋生。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眼神渐渐变得柔软而专注。
然而,这份初为人母的奇妙感觉并未持续太久。
现实的身体反应很快便如潮水般涌来。
傍晚时分,丫鬟端来精心熬制的清淡鸡粥。
粥香袅袅,往日里闻着是暖胃的香气,此刻钻入沈嘉岁鼻中,却仿佛变成了一股难以忍受的油腻腥气。她胃里猛地一阵翻搅,脸色瞬间煞白,捂着嘴干呕起来,吓得丫鬟连忙将粥碗端走。
夜里,她辗转反侧,明明身体疲惫至极,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入睡。
腰肢酸软,小腹有隐隐的坠胀感,心中更是莫名地烦躁不安。
窗外的风声,树叶的沙沙声,甚至自己轻微的翻身声,都变得异常清晰,搅扰着她的神经。燕回时一直守在外间,听到动静立刻进来,笨拙地学着给她揉腰,低声安抚,陪她熬过这漫长而难捱的夜晚。
嗅觉变得异常敏感。
一丝若有似无的尘土味,一点熏香燃尽后的余烬气息,甚至燕回时身上干净的皂角味,都能轻易勾起她胃里的不适。
食欲更是跌入谷底,看着再精美的菜肴也提不起半分兴致,勉强吃下几口,也常常在下一刻吐得干干净净。
短短几日,她原本就纤细的身形,竟显得更单薄了几分。
燕回时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他亲自盯着厨房变着花样做各种开胃小菜,搜罗各种酸甜爽口的果脯蜜饯,恨不得把京城里所有安胎养身的补品都搬来。
他寸步不离地守在沈嘉岁身边,喂药、递水、按摩、讲些外头的趣事逗她开心。
沈嘉岁被这强烈的妊娠反应折磨得心力交瘁,但每当看到燕回时布满血丝却依旧温柔的眼睛,心底又会涌起一丝安稳的力量。
几天后,新昌县学堂开课的日子到了。
尽管燕回时百般劝阻,大夫也再三叮嘱需要绝对静养,可沈嘉岁心中那簇小小的火苗却始终无法熄灭。那是她倾注了无数心血的地方,是她想为这片土地为那些孩子们点燃的一盏灯。
“我就远远看一眼,只看一眼,确定一切顺利就回来躺着,绝不逞强。”她拉着燕回时的手,眼神里带着恳求和坚持。
燕回时看着她执拗的脸,终究拗不过,只能无奈地叹口气,亲自将她裹得严严实实,抱上铺了厚厚软垫的马车,一路护送到学堂外。
马车停在离学堂门口稍远的一棵老槐树下。沈嘉岁在燕回时的搀扶下,轻轻掀开车帘一角。眼前的景象,让她微微一怔,。
学堂门口,比她预想的要热闹得多。
不再是之前门可罗雀的冷清。穿着各色粗布衣裳、年龄不一的孩子,在父母或祖辈的带领下,背着崭新的或略显破旧的书袋,正有序地走进那扇学堂大门。
孩子们的脸上带着好奇紧张,也隐隐有些兴奋。大人们则多是朴实憨厚的面容,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一种期盼。
张尧站在门口,忙得脚不沾地,登记着名字,指引着方向,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和激动。他身边,还有两个临时请来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