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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佃农跑了(2 / 3)

陶脸上的喜气散得干干净净,看着这群在尘土里挣扎的乡邻,一股压不住的火气猛地顶了上来。“干!还给他们干个鸟!”姚定陶几步走到前面,站到了田埂上,声音不大,却像砸进滚油锅里的一瓢凉水,“你们累死累活,给他们起楼台,他们给你们啥?多收的租子?还是皮鞭子?”

挖地基的佃户们愣住了,抬起头,愕然地看着这个突然爆发的姚定陶。

监工们也眯起眼,警惕地望过来。

“看看!看看那边那个地基!”姚定陶猛地回身,指向来路县主府的方向,尽管隔着村庄和树林早已看不见,“一样是挖地基,同样是干活,新昌县主给了我们啥?!”

他一把将腰间那串用麻绳系好的铜钱扯了下来,哗啦一声提在手里,高高举起。

夕阳的余晖透过稀疏的云层,正好落在那黄澄澄的物件上,刺得人眼睛发烫。

“这是啥?是铜钱!是真金白银的钱!”姚定陶的声音拔高,因激动而有些发颤,“不是欠条,不是空话,是县主提前给我们发的工钱!实实在在的一千文,半个月的,一个子儿不少!”

铜钱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在寂静下来的田野里传出去老远。

所有佃户的眼睛都死死地盯住了那串钱,那沉甸甸的分量,仿佛透过空气砸进了他们的心里。随即涌起的,是火辣辣的羡慕和一股烧心的不甘。

“人家县主府管两顿饭!顿顿有肉,干完活天没黑就收工。工钱一天二十文,不拖欠。干得好,像我,”姚定陶挺起胸膛,声音里带着一股自豪,“被提拔了,一天二十五文!”

他指了指李大个儿和王老五,“还有他俩,都是凭力气、凭肯干涨了工钱。”

姚定陶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一张张疲惫而麻木的脸:“钟家把你们当牛马使唤,骨头渣子都想榨出油。县主府当人看,干一份活给一份钱,该吃吃该歇歇。脚长在自己身上,给谁干,有活路?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一一明摆着的事吗?”

他把那串钱重新系回腰上,那哗啦声像是一记闷锤敲在佃户心头。

“活路摆在眼前了,选哪边?还要把脖子洗干净伸给钟家宰?”姚定陶盯着他们,语速放缓,每个字都像钉子,“自己掂量!我姚定陶能带这个头领到这个钱,也是自个儿拿命挣出来的。信不过我,就信不过好日子!”

说完,他再不看那些监工铁青的脸,更不理会还在发愣的佃户,转身就走。

李大个儿狠狠瞪了一眼那几个监工,吼了一声:“就是!挣命钱,舒坦钱,自己挑!”也跟着姚定陶走了。

其他拿到工钱的工人,腰杆似乎也挺直了些,默默地跟在后面。

钟家的监工们气得脸色发紫,一个领头的冲着姚定陶的背影大声骂道:“姓姚的!你狗胆包天!敢在钟家的地方煽风点火!你给我等着!一群泥腿子也配拿钱做美梦!你们跑了试试?秋后算不死你们!”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然而,那些挖地基的佃户,包括王树根,都像没听见监工的咒骂。

他们的目光追随着那消失在小路拐角的身影,长久地停留在那片扬起的尘土上。

没人再埋头干活。一股无形的暗流在夕阳的余烬里悄然涌动。

夜色浓得化不开,村庄淹没在黑暗里。

佃户们没有早早睡下,而是三三两两,低声交换着白天那石破天惊的消息。

“姚定陶那串钱是真沉吧?哗啦啦响。”王树根家的油灯下,隔壁邻居声音压得极低。

“能假得了?李大个儿、王老五他们几个都拿到了。县主府给现钱!”王树根声音都变了调,“顿顿有肉吃啊……”

“钟家这是往死里逼咱们!”

“熬到秋收?麦子没侍弄好,光给他家挖坑了,能有好收成?收了也是替他家忙活!再加租子,喝西北风去?”

“去县主府真能行?那么多人,能要咱们?”

“姚定陶那话,难听,可在理啊。脚在咱们身上!干了活挨饿挨累,还是像姚定陶那样拿到真钱,是头驴都该知道往好草的地方走!”

窗户纸上人影晃动,油灯亮到了后半夜。

没有人能睡得安稳。

天刚蒙蒙亮,村口的土路上就热闹起来。

不是扛着锄头下田的,也不是去钟家工地的。

各家各户能走路的壮劳力,几乎都出来了。

背上背着瘪瘪的行囊,手里提着昨夜小心包好的几个干粮饼子。

王树根也在其中,他特意换了件虽破但还算干净的褂子。人群没有大声交谈,只是互相递着眼色,脚步匆匆地往村外赶,方向出奇的一致一一新昌县城西门外一里地。

像一股无声的洪流,三三两两汇成队伍。

钟家庄园高大堂皇的门楼里,弥漫着一股叫人屏息的沉滞。

管家钟富佝偻着背,快步穿过连廊,平日里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山羊胡此刻也透着一丝焦急。他几乎是半跑着冲进钟老爷子最常待的东暖阁。

暖阁里檀香袅袅,红木榻上,穿着藏青万字纹锦缎马褂的钟老爷子正半眯着眼,手里慢悠悠转着两颗光泽沉厚的玉核桃。

“老……老爷!大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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