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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捐钱(2 / 3)

“岁岁,你老实告诉娘,你究竟囤了多少绸缎?”裴淑贞挥退丫鬟,抓着女儿的手直发抖,“前日你说要腾库房,娘还当是戏言。”

沈嘉岁反手握住母亲颤抖的指尖,脸不红心不跳:“十六万两。”

“什么?!”裴淑贞猛地站起,茶盏“当嘟“磕在案几上,碧螺春泼湿了裙裾。

她盯着女儿平静的面容,恍惚看见去岁及笄时那个娇憨的小姑娘,“侯府账上统共不过五万两,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茶楼戏园净赚了四万,爹娘和祖父给的私房钱三万…”沈嘉岁掰着手指细数,忽而抿嘴一笑,“燕大人还借了我两万八千两。”

窗外的日头忽然被云层遮住,花厅里暗了下来。

裴淑贞跌坐在玫瑰椅上,腕间翡翠镯子磕在扶手上:“若那丝绸船没烧. .你这是要把侯府逼上绝路啊!”

“可它烧了。”沈嘉岁捻起块桂花糕,酥皮簌簌落在裙摆上,“如今市面上的生丝涨到八两,我那些蜀锦价格翻了约莫三番!”

“那统共就是四十八万两?!”裴淑贞突然抓住女儿肩膀,丹蔻掐进锦缎里,“你爹一年的俸禄才八百两!”

沈嘉岁任母亲摇晃,目光落在多宝阁的珐琅瓶上。

那里头插着支枯荷,是前儿燕回时送来的,说是“留得残荷听雨声“。如今想来,倒是应景。“娘可记得去岁江南水患?”她忽然开口,“当时米价一日三涨,最后翻到二十倍。”

裴淑贞怔怔松了手。

窗外忽然卷进阵急风,将案头的礼单吹得满屋乱飞。

沈嘉岁伸手抓住一张,赫然写着“求购杭绸百匹“。

“这才刚开始呢。”她将礼单折成纸船,轻轻放进茶盏里。

洒金笺吸饱了茶水,渐渐沉入碧绿的茶汤中,像极了那夜在运河沉没的丝绸船。

暮色渐浓时,沈嘉岁独自站在库房前。

夕阳给堆积如山的绸缎镀上金边,恍惚间记忆又回到原书大火那夜。

火舌舔舐着云锦上的缠枝莲纹,原主在浓烟中攥着半截焦黑的账本,哭得死去活来。

“姑娘,燕大人送来的信。”紫莺捧着漆盒跑来,打断她的思绪。

盒中躺着支并蒂莲金簪,簪尾刻着极小的一行字一”待价而沽”。

沈嘉岁将金簪别进发间,忽然听见前院传来马嘶声。

燕回时一袭月白长衫倚在门边,手中折扇轻敲掌心:“沈姑娘可听过奇货可居?”

檐下灯笼次第亮起,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绸缎堆上,仿佛给这些华美的织物绣上了暗纹。

金乌西坠时,姚掌柜的算盘珠子崩了一地。

他盯着账房送来的价目单,枯瘦的手指掐进黄花梨桌面:“五两!前日五两能买一匹的次等绸,如今只够扯三尺!”

“掌柜的!”伙计跌跌撞撞冲进来,“永定侯府开门了!说三等生丝还是五两一匹!”

姚掌柜撞翻了青瓷笔洗,墨汁泼在账册上,染黑了“亏空八千两”的字样。

等他赶到侯府角门时,正见高掌柜的马车碾过青石板,车辙深得像是载着金山。

“沈小姐仁义!”周掌柜捧着契书作揖,袖口金线在暮色中发颤,“只是这取货地点?”

沈嘉岁倚着紫檀雕花椅,指尖掠过案上那尊翡翠白菜:“京郊十里亭往西,有片桃林。”她忽然轻笑,“各位掌柜当年囤生丝的仓房,不就在那儿么?”

众人脸色骤变。

去岁他们联手抬价时,正是在那处仓房歃血为盟。如今想来,那日侯府采买的马车似乎总在桃林外徘徊。

“沈小姐好手段。”姚掌柜咬牙摸出银票,“姚记要三千匹次等生丝。”

紫莺捧着描金匣子过来收钱时,檐下铜铃叮咚作响。

次日卯时,皇宫太极殿的金砖地上还凝着晨露。

户部尚书捧着笏板出列:“北地灾民已聚十万之众,若再不拨银赈灾…”他瞥向龙椅上的帝王,“恐生民变。”

“臣附议!”御史大夫突然转向永定侯,“听闻贵府近日日进斗金,不知…”

“臣启奏!”沈文渊突然扑跪在地,朝冠上的东珠撞得叮当响。

满朝文武瞠目结舌一一这个掌管御马监的闲职侯爷,平日上朝连喷嚏都不敢打。

皇帝抬了抬眼皮:“讲。”

“小女...小女备嫁妆的丝绸…”沈文渊抖着从袖中掏出锦盒,“卖...卖了十万两…”他忽然重重叩首,“臣愿全数捐作赈灾银!”

燕回时手中的象牙笏板“当邮“落地。

满殿寂静中,大太监尖细的唱报声格外清晰:“永定侯捐银一一十万两一”

“十万?!”兵部尚书倒抽冷气,“这得卖多少匹丝绸才能赚这么多!”

“侯爷糊涂!”御史大夫突然厉喝,“市井传闻贵府获利八十万两,区区十万,怕不是九牛一毛?”“御史大人好灵通的耳目!”燕回时冷笑截断话头,“昨日西时三刻,您府上管家是否在醉仙楼买了三坛二十年陈酿?”他掸了掸绯袍上的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下官还听说,您上月收了扬州盐商的贿赂,眼下天灾,大人可别哭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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