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宫宴上,坐在许清蕴身旁的陆惜姻饶有兴致地挨个打量坐在下方的文武百官。
穿书半个多月,她总算是有机会见识一下大辽的女官们。
一个、两个、三个……
陆惜姻按照服饰仔细数了数,这正殿内竞有半数之多的官员都是女子。
有的一身正气,凛然不可侵犯;有的眼神里透露着阴险狡诈,仿佛藏着无数算计;有的在阿谀奉承,极尽谄媚之态;有的趾高气昂,一举一动都彰显着官威;有的和蔼可亲,待人如沐春风;有的木讷憨厚,看起来老实巴交;有的目光如炬,洞察着世事清明……
陆惜姻望着眼前或正气凛然、或心机深沉、或谦卑谄媚的女官们,只觉她们身上的千面万象如同交织的乱麻,任她绞尽脑汁,也难以用言语将其尽述。
不过,她喜欢一喜欢她们在权谋漩涡中迸发的鲜活张力,并痴迷于她们为争权夺利而绽放出的绚丽光彩。
那蓬勃的生命力,实在是……太令人心醉神迷。
女子,本就该如此。
想到这,陆惜姻感觉似有无数簇小火苗在全身血管里噼里啪啦地炸开,烫得她心跳加速,烫得她浑身轻颤。
好不容易平复好激动的心情,陆惜姻就听见许清蕴问她:“姻姻,禾玉去哪了?”
宫宴开始之前,许清蕴特意嘱咐沉禾玉坐在陆惜姻身边,不必坐到她父亲身边。
“禾玉方才不小心撞到了桌子,脚伤到了,儿臣就让梁妈妈带她回去上药。”
话落,陆惜姻撇了撇嘴。
都怪沉砚弗那个毒父。
沉禾玉一看见他就慌了神,一个不慎就撞伤了自己。
思及此,陆惜姻朝沉砚弗所在的方向投去一个恨恨的眼神。
沉砚弗没感受到她的视线,他正拿着酒杯和身旁的兵部尚书曹振搭话。
“曹兄,多日未见,不知令堂最近身子可还安好?”
曹振没拿正眼瞧他,只是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
“我母亲身体安康得很,倒是有些人的心不知还好不好。”
曹振方才瞧见了沉禾玉,对方那瘦瘦小小的身形到现在还印在他的脑海里。
到底是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小姑娘,又和他的双生女儿一起玩耍过,曹振自然是心疼沉禾玉,对于沉砚弗这种人面兽心的毒父当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听出对方话里的讽刺之意,沉砚弗僵了僵脸,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愠怒。
这该死的曹振,总有一天他会找机会好好教训一下他!
沉砚弗稳了稳心神,转头又打算和户部尚书岳澜搭话,不过对方只顾着和自己的夫郎说话,压根不理他。
他再一次遭受了冷遇。
坐在他斜后方的郑怀岫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乐得连喝了好几口酒。
而在她左侧的礼部侍郎黎婧同样高兴地翘起嘴角。
神经兮兮又经常打压、排挤她的上司总算被所有人发现了丑恶的真面目。
她的老天奶,这一幕看得她可太爽了。
等宫宴结束,她就让管家买两串鞭炮庆祝庆祝。
“季世子这伤是怎么回事?”
沈君逸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殿内众人的视线齐齐投向季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