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非风波的终点,而是更大漩涡的开始。
静室之内,檀香袅袅,却驱不散那无形的凝重。
戚承霜因沈令月突如其来的问题而心神一震,他确实不知。那纸婚约在他还未入师门时便已存在,师尊只道是宗主约定,对他多有照拂,令他遵从便是。
他素来敬重师尊,虽觉此事突兀,却也未曾深究。如今由这位清河君提起,显然内情绝非“儿戏”二字那么简单。
他压下翻涌的思绪,迎上沈令月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目光,坦然道:“晚辈不知。只知是师祖与天玑宗前宗主之约,晚辈身为弟子,理当遵从师命。”
沈令月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喜怒,他踱步至窗前,望着窗外终年不散的云雾,语气飘忽:“师命?凌霄那人,看着冷情,实则最是护短念旧。他将这婚约与你,与其说是遵从前宗主遗愿,不如说……是在为你寻一个庇护,或者说,留下一线生机。”
“生机?”戚承霜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与他体内的寂灭死气联系起来,“前辈此言何意?”“你身负罕见剑骨,是天生的剑道种子,但刚极易折,慧极必伤。”沈令月转过身,目光如冷电般扫过戚承霜,“你的剑道过于纯粹凌厉,一旦遭遇远超自身极限的挫败,道心受损,剑元反噬,后果远比寻常修士严重百倍。寂灭死气不过是点燃这一切的引线罢了。凌霄他……或许早已隐约窥见你命中的这一劫。”戚承霜沉默不语,心中却如惊涛骇浪。师尊他……竟早已有所预料?
难怪…他要来彼云之端时,师尊虽未明语,却长叹一声。
“至于那婚约,”沈令月语气微顿,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对象为何偏偏是阮心璃那丫头?天玑宗功法中正平和,尤擅蕴养心神,调和阴阳。她师承冯樱,修的是医道,一般损伤倒也罢了,只有其中的“澄明道心’是万中无一,若修行到高深境界,其灵力天生便能安抚躁动,净化污秽。于你而言,乃是稳定剑心、对抗反噬的绝佳助力。”
原来如此!戚承霜恍然。看来这并非简单的宗门联姻,师尊是在为他铺设后路!一股暖流与更深的酸楚同时涌上心头。师尊为他思虑至此,他却…
“当然,此乃本君猜测之一。”沈令月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或许,凌霄那木头脑袋,也有别的考量,谁知道呢。”
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指尖凝聚一点清辉,倏地点向戚承霜眉心:“静心凝神,细察此诀!”戚承霜只觉一股清凉磅礴的信息流涌入识海,化作一篇玄奥复杂的法诀一一《碧海潮生凝心诀》。此法诀并非攻击之术,也非疗伤之功,而是侧重于凝聚神魂之力,调和体内元气,于波澜起伏中寻定海神针之效,尤其对稳定躁动不安的力量有奇效。正是他此刻所需!
他立刻收敛所有杂念,沉浸于法诀的玄妙之中,试图理解运转。然而,刚一尝试引动体内残存剑元配合,那沉寂的寂灭死气立刻如被惊动的毒蛇,疯狂反扑,剧痛传来,让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
“啧。”沈令月似是早有所料,身形一闪已至他身后,一掌轻按在他背心,“欲修此法,先镇死气。忍住!”
一股浩瀚如海、却又极致阴寒精纯的灵力瞬间涌入戚承霜体内。这股力量与他修炼的至阳刚猛剑元截然不同,冰冷刺骨,却并非毁灭性的,反而带着一种强大的束缚与镇压之力,如万丈海渊般深不可测,又如千年玄冰般坚固不化。
那肆虐的寂灭死气遭遇这股力量,竟像是遇到了克星,虽仍狂暴挣扎,却被那阴寒灵力层层包裹、压制,其躁动侵蚀的速度明显减缓了下来。
戚承霜紧咬牙关,额角青筋暴起,冷汗涔涔。两股极端力量在他体内交锋,带来的痛苦难以言喻,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一直不断蚕食他生机的死气,第一次被真正地、有效地约束在了一定范围内!他不敢怠慢,立刻依照《碧海潮生凝心诀》的法门,引导着那被暂时镇压的死气,尝试将其纳入法诀运行的轨迹,以潮汐涨落之理进行疏导和束缚。过程依旧痛苦万分,每一次灵力流转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但对剑意掌控极精妙的他,渐渐摸到了一点门道。
不知过了多久,戚承霜缓缓睁开眼,长长吐出一口带着寒气的浊气。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体内死气仍在,但那种无时无刻不在疯狂侵蚀的痛苦减轻了大半,一股久违的、对身体的微弱掌控感回来了。他起身,对着沈令月深深一揖,这一次,真心实意:“多谢前辈授法、相助之恩!”此法诀对他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
沈令月收回手,神态慵懒地坐回椅中,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此法诀你需勤加练习,配合本君的灵力镇压,短期内可保死气不再恶化。但根除之法,仍需外求。至于你能借此温养出几分剑意,看你自己的造化。”
他目光落在戚承霜依旧黯淡的丹田气海处,淡淡道:“绝境未必不是涅槃之机。剑折了,心未折,便有重铸之日。甚至……可能更胜往昔。”
戚承霜目光一凝,心中似有所悟,再次拱手:“晚辈谨记前辈教诲。”
另一边,阮心璃和施苒已准备妥当。碧波川的侍女为她们提供了详尽的极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