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仿佛直接在心神间响起。他缓步走入室内,湛蓝的衣袍无风自动,周身流转着淡淡的清辉,将他俊美得不似凡尘中人的面容映照得愈发清晰。眉如墨画,眼若寒星,鼻梁高挺,唇色偏淡,组合在一起是一种近乎完美的清冷与疏离,唯有眼角一颗极小的泪痣,平添了一抹难以言喻的风流韵致。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昏迷的凌霄身上,那淡漠的眼神似乎微微柔和了一瞬,但随即移开,最终定格在施苒的手腕上一那里,一道诡异的红丝正若隐若现,仿佛活物般微微蠕动。
被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盯着,施苒只觉得手腕处的红丝猛地一烫,一种被彻底窥视、无所遁形的感觉油然而生,让她下意识地想将手藏到身后。
阮心璃心中一凛,上前一步,隐隐将施苒护在身后,行礼道:“晚辈梵音界天玑宗阮心璃,见过清河君前辈。多谢前辈出手相助,救我同门。”
戚承霜也强忍着体内因对方无形威压而躁动得更厉害的寂灭死气,艰难地拱手行礼,声音因虚弱而显得有些低哑:“梵音界浮梦宗戚承霜,谢过前辈援手之恩。”
沈令月仿佛没听到他们的道谢,他的注意力完全在那红丝之上,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我们之前见过,但是师侄啊,我那时就很好奇,你这东西从何而来?何时沾染上的?”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直接针对施苒。
施苒被他看得心头发毛,但关乎师尊的安危和自身的诡异状况,她也不敢隐瞒,连忙将被千面暗算引诱她见到守寂,以及后来红丝发作、甚至试图操控她意识的事情快速说了一遍,只是她稍稍留了个心眼,略去了自己穿书者和识海中其他存在(如梵天、云听寥)的部分。
“……就是这样。这红丝极其顽固,连、连我体内的一些特殊力量都无法驱除它。”施苒的声音有些焦虑,“前辈,这红丝绕除了那五方仙宝就毫无办法了吗?我怕我还没集齐呢就先一命呜呼了!”“守寂……果然是他。”沈令月听完,眸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寒芒,那寒意让室内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这老怪物,就像沼泽里的癞蛤蟆,恶心又命硬,居然真的还没死透。”
他踱步到窗边,望着窗外烟波浩渺的湖面,语气听不出情绪:“你手腕上这东西,我和你师尊都觉得它并非单纯的诅咒或毒物,更像是一种……标记,或者说,一个坐标,一枚种子。”
“坐标?种子?”阮心璃疑惑地重复。
“嗯。”沈令月转过身,目光再次扫过那红丝,“守寂源自天魔一族,他精通各种诡异邪术,尤其擅长玩弄神魂、种魔夺舍。这东西,以寂灭死气为基,混合了某种更古老的、涉及灵魂本源的邪恶力量。它不断吞噬宿主的生机与魂力成长,最终目的,恐怕是要将宿主完全转化为受他控制的傀儡,或者……成为有些人降临的容器。”
此言一出,三人脸色骤变!
尤其是施苒,想到自己可能变成守寂的傀儡,甚至要被谁“降临”,就不寒而栗。
“前辈!还请您救救她!”阮心璃急忙恳求道,“师妹她……”
沈令月抬手打断了她的话,目光却转向了床榻上的凌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难辨:“凌霄为了护住你这小丫头,不惜动用本源之力,甚至可能燃烧了部分魂源,才暂时压制了这“魂丝’的第一次反噬,但也因此伤上加伤,陷入深度昏迷。本君虽以“碧波凝元术’稳住他的伤势,但他神魂受损,非寻常丹药能愈。”他的话语证实了凌霄重伤的原因,让施苒的眼泪再次涌出,心中充满了无以复加的愧疚和感激。沈令月又看向戚承霜,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尤其是他体内那肆虐的寂灭死气:“剑骨不错,心志也够坚韧。寂灭死气侵髓蚀骨,剑元溃散,还能保持剑心不蒙尘,倒是难得。可惜……”
他话未说尽,但那份惋惜之意显而易见。戚承霜这样的伤势,在常人看来已是武道尽废,回天乏术。戚承霜面色苍白,却依旧挺直脊背,平静道:“有劳前辈挂心,晚辈自有分寸。”他的道途,他自己会走出来,无论多难。
沈令月似乎对他的反应略感意外,多看了他一眼,随即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似是欣赏,又似是别的什么。
“前辈,”施苒鼓起勇气,跪倒在地,“求您救救我师尊!还有二师兄!这红丝绕……若您有办法,晚辈愿付出任何代价!”
阮心璃也紧随其后跪下:“请前辈慈悲!”
戚承霜抿了抿唇,没有跪,但也深深一揖。
沈令月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少女,又看了看重伤的师兄弟二人,沉默了片刻。房间内只留下窗外隐约的水声。
“起来吧。”良久,沈令月才淡淡开口,“凌霄与本君……也算旧识。他的伤,本君会尽力。至于这小…”
他目光转向戚承霜:“寂灭死气,根源仍在守寂那老怪物身上。寻常功法丹药只能压制,难以根除。或许……唯有至阳至刚、或者蕴含无限生机的力量,方能将其彻底净化。但此类力量,世间难寻。”戚承霜眼神微动,至阳至刚?他的“银魂”剑意本就走的是凌厉刚猛的路子,若有机会……他心中闪过一丝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