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毅放下与王厂长的电话,没有丝毫停顿,修长的手指再次拨动了另一个熟悉的号码。
很快,听筒里传来几声短促的忙音后,一个温和干练的中年女声响起:“你好,交道口街道办。”“王姨,是我,小毅。”石毅的声音在称呼对方时,明显柔和了几分。
“哎哟!小毅啊!”电话那头的王主任声音里立刻满是惊喜和长辈特有的亲昵。
“你这大忙人,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又惦记上我们街道送什么了?”话语中除了亲切外,满是疑惑,不明白石毅这个时候怎么会给她打电话,她可是听雪茹说过,最近石毅厂里忙的不行。“王姨,今天打电话,是有件事,想跟您通个气,也请您费心关注一下。”
王主任听出点什么,立刻收敛了笑意:“你说,小毅,什么事?跟王姨还客气啥?”
“是九十五号院的事,就我以前买房子的院子。”
石毅的声音平静地抛出这个名字,“前些天,院里那个小学老师阎埠贵,跑到我们军一厂来了。”“阎埠贵?”王主任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和警惕,“他去你们厂干什么?他一个小学教员,跟你们军工单位能扯上什么关系?闹事了?”她敏锐地捕捉到了石毅话里的关键信息。
“嗯。”石毅应了一声,继续道:“打着老街坊的旗号,堵在厂门口,要求我给他媳妇安排工作。”“岂有此理!”王主任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愤怒。
“当时我让警卫把他请走了,也没跟他计较。”石毅继续说道,“不过,据我了解,他回去后,在院里没少散布言论。说什么我不顾念老街坊情面,得势不认人,是小人得志。”
“放屁!胡说八道!”王春华气得在电话那头直拍桌子,“这阎埠贵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搞这些歪门邪道,而且还敢污蔑你?他这是存心搞破坏!影响军民团结!”
“小毅,这事儿你别管了!交给我,这种歪风邪气,必须狠狠刹住!我们街道办就是管这个的!你放心,王姨绝不能让这种人坏了你的名声,更不能让他破坏咱们街道的安定团结。”
石毅的声音也适时地再次响起:“王姨,您消消气。他的言论,对我个人影响不大。只是,”他话锋一转,语气凝重了几分。“我们厂里不少技术骨干,包括一些军属,都住在九十五号院附近。阎埠贵这样在院里煽风点火,混淆视听,时间长了,难免会影响部分职工的思想情绪,甚至影响家属区的稳定。特别是现在厂里任务重,压力大,一些特殊项目……”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一阎埠贵的行为,已经触及了稳定军心、保障生产的红线。王主任在街道工作多年,政治敏感度极高,瞬间就领会了石毅话语中意思。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变得异常严肃:
“小毅,你的意思王姨明白了,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邻里纠纷、个人恩怨了。
他阎埠贵这是在破坏后方稳定,干扰军工生产,性质非常严重。
你放心,我马上召集街道办和居委会的同志开会,立刻对阎埠贵进行严肃的批评教育。
责令他公开检讨,澄清事实,消除恶劣影响。
如果他还执迷不悟,不知悔改,我们街道办有义务也有权力,对他采取更强硬的措施,劳动教育、思想改造,有的是地方让他好好反省。”
“麻烦王姨了。”石毅的声音恢复了温和,“有您主持公道,我就放心了。改天我去看您。”“好好好,忙过来,来王姨家吃饭。”王主任的语气满是慈祥。
放下电话,王春华脸上的温和慈祥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经风霜的街道主任威严。她对着门外喊道:“小赵!立刻通知所有在家的街道办委员,还有九十五号院所属的第三居委会刘主任,十分钟后,小会议室紧急开会!”
轧钢厂,宣传科办公室。
许大茂正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脑子里盘算着昨晚那出“妙计”一一刘家那两个傻小子,这会儿应该已经尝到苦头了吧?
罐头厂保卫科可不是吃素的!最好把那俩小子关一晚上,再让刘海中那个官迷老子去石毅那儿闹一闹…嘿嘿,石毅啊石毅,你的名声马上就在九十五号院臭了,然后慢慢扩大,等发酵一段时间以后,自己再……
他越想越美,仿佛已经看到石毅焦头烂额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得意地向上咧开。
“砰!”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力道之大,门板狠狠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许大茂被吓得一哆嗦,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他恼怒地抬头,正要骂是哪个不长眼的,却看到保卫科孙科长那张黑如锅底的脸,身后还跟着两个身材魁梧,面无表情的保卫干事。人事科的张科长和工会的马副主席也沉着脸站在后面。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许大茂的心。
“孙…孙科长?张科长?马主席?你们…你们这是?”许大茂慌忙站起来,脸上挤出谄媚的笑容,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发颤。
孙科长根本不跟他废话,上前一步,声音冰冷得像块铁:“许大茂,厂党委决定,从现在起,对你进行隔离审查!跟我们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