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住人不好。”石毅直接给否决了。
陈雪茹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刘科长,咱们可是军部重要单位,咱们的订单更关系着国防,这可是硬邦邦的“尚方宝剑’。我们可以去谈,用这个谈。
地皮,必须批,而且要快!
我们可以明确告诉他们,解决不了工人的安身之所,影响了这批订单的按时交付,这责任,谁来担?”“尚方宝剑”四个字,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会议室里激起涟漪。
警卫连长李建军,沉声道:“雪茹同志这个思路对路。
这批枪械关乎国家的防空,是死命令,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卡咱们的脖子?
用地问题,完全可以上升到保障军工生产的高度去谈。”
杨工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厚如瓶底的眼镜:“厂长,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能自己解决一部分住房呢?不要多,哪怕先解决个几百户,也能大大缓解街道的压力,谈判的底气也更足。”
“自己解决?”周慧兰立刻捕捉到了关键,疑惑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盖房子可不是咱们技术科画张图纸那么简单,砖瓦、木料、水泥、钢筋……
哪一样不是金贵得要命的统配物资?咱们厂能挤出来的那点基建材料份额,盖个厕所都够呛!还有施工队呢?技术工人呢?这根本是……”
“周处长,困难我知道。”杨工不紧不慢地打断她。
“材料,可以想办法。”杨工一边画,一边说,头也没抬,“水泥,我们以前在二机部,尝试过一种新的混合比例,强度有保障,而且对水泥标号的要求可以稍微降低一点。
市面上紧缺的425号,我们或许可以用325号甚至更低标号的,通过优化配比来达到承重要求,这样采购渠道能宽一些。
钢筋……厂里不是还有些替换下来的废钢吗?强度足够,回炉重锻成粗一点的螺纹钢,做楼板主筋和圈梁完全没问题,就是费点工。而且咱们厂和炼钢厂,轧钢厂关系都不错,买他们点计划外物资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砖头……实在不行,发动职工家属,组织人手去城郊挖土,我们自己建个小土窑烧砖,无非是辛苦点。随着他低沉而条理分明的叙述,一张极其简洁却结构清晰的草图也在纸上迅速成型一一一个规整的长方体,被均匀地分隔成六层,每一层又划分出若干个小单元,典型的筒子楼结构。
他在楼体一侧飞快地标注了几个关键尺寸,又在旁边写下一串数字和符号,显然是初步的用料估算。“结构简单,施工快。”杨工画完最后一笔,将草图轻轻推到桌子中央。
“六层,每层二十户,一栋楼就是一百二十户。先盖两栋,就能解决两百四十户最困难工人的燃眉之急。
挤一挤,安置五百人不成问题。剩下的,我们再跟街道慢慢磨,压力就小多了。”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石毅,“关键是要有块地,最好是地势平,离厂区近,通水通电也方便的地方。”
周慧兰看着那草图,眼神复杂,有惊叹,更有对材料来源的深深忧虑。
陈雪茹则微微颔首,显然认可杨工提出的技术路线和自力更生的方向。
石毅的目光在草图上停留了足有半分钟。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与水泥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好‖”
石毅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锤定音的力度,“就这么办!杨工,你立刻组织人手,细化这个六层筒子楼的施工图纸和详细的材料、人工清单,要快!
周慧兰,你配合杨工,清点厂内所有能用的边角料、废旧钢材,能回炉的全部回炉,同时,给我摸清楚哪里有低标号水泥、砂石料,只要质量过关,想办法联系。”
他目光转向陈雪茹:“雪茹,你跟我走一趟街道办。李连长,”
他又看向警卫连长,“带上两个机灵的战士,穿便装,开那辆吉普,跟着。”
他最后的目光落在刘静雅身上,“静雅,你把军部那份最新的55式枪族追加订单文件,特别是带有“绝密’字样的,给我准备好。现在就要!”
“是!”众人齐声应道,纷纷起身。椅子挪动的声音、急促的脚步声瞬间打破了会议室的沉寂。军一厂那辆墨绿色的老式吉普车,带着一身尘土和发动机的粗喘,一个急刹,稳稳地停在略显陈旧的街道交道口街道办大院门口。
石毅推开车门,长腿一迈就跨了下来,陈雪茹紧随其后,她今天特意换了一身藏蓝色的列宁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手里紧紧捏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李建军带着两个便装战士,如同沉默的影子,无声地护在石毅身后两侧。
街道办这小小的院落,此刻显得异常拥挤嘈杂,院子里挤满了人,有新来落户的,也有解决矛盾的。石毅一行人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了街道办王主任的办公室。
石毅敲了敲门,然后就走了进去。
办公室不大,光线有些昏暗。王姨正焦头烂额地处理着桌上堆积如山的表格和报告。
她看到是石毅,立刻停下手里的工作:“哟,石厂长?你这大忙人怎么有空过来啊?”
“王姨,您又开玩笑,那是什么厂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