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石壁不止一处,机关固然没有只设置在一处了,这是显而易见的。在越来越深沉浓密的黑暗之中,地道里的空间越来越狭小,等到最后的时候,谢惊鸿才反应过来,他们是不是迷路了,因为眼前的这一道石壁:打开着、很眼熟。
若非地宫里的魔气深沉,越来越浓重了起来,谢惊鸿若有所思,他差一点就信了,微眨了下睫毛,转头看向“冯道友”,闻了闻对方身上的气味,一时之间,感觉到了,一种熟悉?
他抿了下唇,皱着眉头,离这个人远了些。
他感觉:这个人身上有点臭?这不是个女人吗?为什么这么臭!啊啊啊啊!
谢静鸿难受,眼尾睫毛,轻轻得翘了起来,他觉得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下,竟然能发现“冯青黛”有体味的事实。
他感觉头脑中闪过了什么,转头看向许风华,语调顿了一下,说着:“冯道友。”
他张了张口,眉头一蹙,脑中思忖:这地宫之中,泛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我在先前的时候,没有在她的身上闻到味道,但是到了现在,才发现了,她身上有种味儿?
许风华侧首,抬眸看谢惊鸿,借着一点灵气聚集的光芒,看着他纠结的神色,不免困惑,她看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喊她,不会是真的把她当成冯青黛了罢?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喊她,不过这不重要,一声不吭,没有听见。
许风华不言:“……”
谢惊鸿咽了下去到口的话,方才霎那间,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无端的,内心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怀疑感,抿紧了唇却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他一面往前面打开的门口处走着,一面在心里想着;如果说刚才的时候,从那道琴声响起来的时候,我就已经陷入了幻阵里面,若这个猜测是正确的,那么问题来了,我究竟是怎么从这幻阵里出来了的?
是故,我在这地宫之中,是否真的移动过,抑或者,我的一步一行,皆被幕后黑手推动着,往这里走了。
许风华瞥他一眼:谢惊鸿停住了脚步,站在了原地,他似乎是走累了,所以想要休息一下。
她借着一点光亮,能够看见这个青年的摸样,或许是褪去了对前世的稍远记忆:在上辈子,许风华还记得她常常躲在萍夷一处,看连桂和他一起练剑,那个时候,她背靠着树,长腿一横,卧在树下休息,因为刚刚从“天佑营”中训练出来。
“天佑营”是谢沂在明光城中建立的一只暗卫,里面的都是他的亲信,像是她,皆被种下了“凡心咒”和“醉肠卧”。“凡心咒”可以瞬间让一个人身亡,而“醉肠卧”会让人,生不如死。
从“天佑营”开始,谢沂渐渐得,在十州三岛又升起来了另一股势力,名叫“天佑盟”:进入这一势力,皆要有投名状。但“天佑盟”属于江湖势力,现在的盟主为凤麟州的覃且。
覃且,其实是,幕后推手,其中之一。
从十五岁开始,到二十岁的年龄,谢惊鸿拒绝过不少明光城内优秀少女的芳心,对他来说,他的心,只会随着和他能够琴瑟鸣鸣、并肩而立的女子牵动,这女子还要人品十分出众、容貌得意。
许风华时常在想,如果冯青黛没有出现,借她一算,估计谢惊鸿真的会和连桂在一起的了。这小说里的二两墨,却打碎了连桂的痴梦。
她垂下眼睫,眼底冰冷:连桂对他一见钟情,却被这个人吊了这么久!这笔情债,他一句话可以将错归纳在别人身上。
但是,聪明如谢惊鸿,真的不知道了吗?
她也被他吊过,所以气得简直,就是咬咬牙、剁剁人,想想了。
当谢惊鸿停下的时候,孟啼月先一步停下了,他看见石门外的一个高大的石鹤雕像,上面布满了血色线条,看起来冰冰凉凉的、像是雨一样泼在了上面,若是刻下去的,未免也太逼真了。
孟啼月和识海里的人沟通了一下:“这里是哪里?”
识海里的人记得这一处地方,语调冷静,听起来有几分心不在焉,说着:“你用无玄境照一下,就知道了。”
孟啼月被他的一句话,触动了心里警惕的一根弦,他看着这门口外的石鹤,在底座上,篆刻着几行小字,这小字看起来很是秀气、婉约:女修刻下,几率大些。
他神色漠然的从许风华身边走过,占据了最好的位置,运转灵力,使用无玄镜之时,就发现整个地宫的景色哄然变化,他踩着底下的血班:一朵花瓣的形状。
他有一种想法:这里莫非曾经是一片花林?不对,若是花林的话,这里的剑气不会这么肆虐,那这血斑,要么与死在这里的人有关,要么与关押在这里的女魔头有关。
他眼中的景色,已经变成了一片苍茫湖海,方寸水面,风过无声:这是一处暗河。
这样说,这一路,是从冥海底下,从地宫里往上走去,现在,估计,谁都想不到,自己竟然在一座深山老林里走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