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着此事的前后情形,以及陛下前后说的那几句话。
采娥在旁答应了声,看婉儿起身走去床榻,禁不住小声嘀咕。
上官婉儿记得自己没有回答,只是用目光给了母亲自己的答复。
“上官姑娘,稍后您就跟女官一同入内,里面住处都已安排好了,武大人得了空就会召见姑娘。”
……
“太极宫规矩,外吏不得擅自入内,我只是做些采买之事,需特定时辰才可进一两道宫门。
她们走的时候还连连夸赞上官婉儿身段出众,说不得会被哪位殿下瞧上,从此飞上枝头云云。
女童的字是祖父所授,她又总是琢磨祖父的笔墨,或许真是天赋异禀,当时已得了祖父笔锋六七分神韵。
咱们一家已是从那里出来,也不必再去多掺和什么。’
字帖?讽刺?字帖、字帖……
上官婉儿含笑点头,目光落在渐渐发开的水墨之上,略有些出神。
那中年男人嗓音一提,又立刻低声问:“你从哪听来的消息?”
“你再说?”
这样,明日午时,本官就在府上宴请这上官婉儿,定要将她底细摸清,让她知道知道本官的厉害!”
祖父被问斩的消息隔天传来,同时而来的,还有他们一家被流放云中关外的旨意;被押去城外的路上,女童总算听到了那几句话。
太极宫边墙附近的阁楼灯火熄了,上官婉儿刚刚睡下,两个小宫女在外阁的床榻上说着些悄悄话。
采娥小声问:“大人,您是怎么做到初学握笔而手不抖的呀?”
婉儿问:“太极宫规矩这般多吗?”
上官婉儿略微思量,还是故意做出‘满是新奇又努力表现沉稳’的模样,这般更符合一个被招入宫中的女子形象。
又见那年长安落,尚扎着羊角辫的孩童在周遭华服男女的环视下,一笔一划写着方正大字。
“这些衣服干脆不要也罢,宫内会连夜为你量体裁衣,这些款式也太老旧了些,如何面圣?”
但她踉踉跄跄走出长安城时,转身看向这天下闻名的机关之都,看到那些漂浮在空中的坊镇,天空却是阴暗的深灰色。
手腕纹丝不动,指尖稳若玉石。
年纪都对上了!”
她立刻要冲去朱雀大道,冲去太极宫,但刚跑了没两步的她就被官差摁住。
儒雅,平和,不生气。
“大人,墨好了。”
“你当陛下分不出笔墨,看不出字迹?当长安城内发生的事,能瞒得过陛下?”
上官婉儿应了声,那双眼眸仿佛能看透这家伙心底的小算盘,却只是含笑应着,并未多说什么。
行李仅有两只木箱,一只是换洗衣物,一只装了许多笔墨纸砚。
“嘤。”
而后,她写了那幅字帖。
“那时得了一位高人指点,”上官婉儿笑道,“但归根结底,还是要多写多练。”
与母亲、亲友一同被关入大牢时,女童尚不知是自己那笔帖惹来的麻烦。
‘娘,孩儿必须去长安。’
采霁在床铺那忙碌了半天,总算满意地舒了口气,又赶去准备夜寝用的熏香。
“您要写什么字呀?”
‘婉儿,莫要再生是非,咱们能活已是万幸。’
“大人客气。”
很快,武大人手指抚过八撇胡,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进来就是,我又不会打你们,”上官婉儿笑着唤了句,“你们要收拾就去整理床铺,这些笔帖书籍,都是我不经人手的喜爱之物。”
初抵云中,她提笔便会手抖,病症长达数年之久。
机关灯盏散发出柔和的白光填满了这幢精致的小楼,也映着她如雪的肤色。
武大人抬手便打,绿袍小吏也不敢闪躲,只能苦着脸挨了几下。
她就静静蹲在那,任凭几缕长发自耳畔滑落,专心整理着木箱中的事物。
“包在我身上就行了!”
“姑娘可在我们二人中选一位,稍后沐浴更衣在旁服侍姑娘,必须要我们亲自服侍。”
她记得,那天应是艳阳高照的晴天。
小臣一琢磨,这不对啊!
入宫的上官婉儿姑娘,是云中名声鹊起的笔法大家,这名声都传到了长安城中,一幅笔墨价值不菲。
‘终归还是那字帖惹出的祸啊。’
可再去打听打听,当年上官家流放之地就是云中,上官仪有一孙女就是名叫婉儿。
这就是长安城如今当红的大臣,虽没什么实权,但凡事都能插上一脚。
武大人瞪眼骂道:“嘴上把严实点,不然就只是你这乌纱帽的麻烦!懂了吗?”
‘你这娃娃找死不成!’
过了一阵,她道:
“你们叫什么名字?”
‘婉儿,你何必如此固执?那里并不是一个会跟你讲道理的地方。’
那已是十多年前……
倒是女官们会方便许多。”
云中的风沙不曾让这份晶莹蒙尘,笔墨熏染也未曾让这份白皙退却,习武多年也多是养气御气,反倒让她更显水灵。
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