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的体悟完全无助于解决此时的困境。怎么办……到底怎么办?
阿离只觉得自己就如同待宰的羔羊,尤其是当那两扇门猛然打开时,瞥见一旁有一个石灯,她几乎想都不想就一个翻滚躲到了背后——甚至没工夫去考虑那小小的石灯是否能掩藏自己的身形。
见阿离有些懵懂,明世隐便笑道:“罢了,你不用想这么多。我答应过你,只要你做成这桩任务,我就送你去能够完成你心愿的地方。现在,跟我来。”
满脸络腮胡子的刘胡子看到那牡丹伞,虽说看不清下头是谁,但还是意识到了自己刚刚认错人,顿时眉头倒竖,一时怒喝一声。而另外一个身形飘忽不定犹如蝙蝠鬼影的神秘瘦高个,则以为来的必定是自己人,顿时发出了得意的刺耳笑声。
“当然,这并不是白白送给你,你必须完成一件任务。”银面具微微一笑,随即轻描淡写地交待道,“你不是课业闲暇就喜欢偷偷跳舞吗?明天去曲江池畔,用你的舞姿打动人心。如果遇到有人喜欢你,想让你去家中做客,那就尽管去。接下来的事情,自会有人联络你。”
虽然每次闪现之后,她还是无法掌握自己的落点,只能靠随机应变,但阿离还是平安抵达了一个完全无人的街角。
阿离只觉得狂喜刹那间弥漫全身,可随之而来的却又是说不出的惶惑,但当听到老师的下一句话,她就立刻打消了刚刚的所有顾虑,一下子变得全神贯注了起来。
那是目光所及之处最显眼的建筑。应该就是那座金戈楼?
“不不,我该回去了!”阿离有些慌乱地摇了摇头,放下那把扇子就想起身。结果,就如同她被强邀到这里时的死缠烂打,崔离直接纵身一扑,死死抱住了她的腰,继而就软磨硬泡,求她在此住一夜。
“在长安,有一座清幽风雅的牡丹小院,那里住着一位曾经受到过女帝召见,但却依旧整日和弟子弈棋,不问世事的牡丹方士。”
当来到一个拐角处,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她赫然感觉到,就在不远处,有两个熟悉的气息正匆匆而来。
顾不得回答崔离的话,连拖带拽将小丫头带到墙角处,阿离忍不住望了一眼夜空中的打斗,这才侧头问道,“这么大的动静,你怎么就这么跑出来了?也不知道多带几个人!”
随着这一声轻唤,阿离如梦初醒,随即很不自然地笑了笑:“很好吃……但今天吃得实在是太多了,我得走一走!”
“阿离姐姐,杏仁酥好吃吗?”
当她终于能够看清那两扇格栅门上的雕时,一声犹如咆哮一般的大喝陡然传来:“深更半夜,何方宵小来犯?”
“可他吓着我了,当然该他赔礼!”崔离异常理直气壮,紧跟着甚至抬眼打量那道高墙,似乎在考虑是不是要再翻墙去隔壁刘府溜达。
她快步冲出了门,可就在选择方向时,却鬼使神差地往隔壁刘府而去。当来到那门楼稍逊崔府的宅邸门前时,她不但看到了冲天火光,而且还看到了那两排从门内绵延到门外长街上,清清楚楚的血脚印。
阿离只觉得这个念头突兀地跳出来,随即又迅速占据了整个脑海。来不及多想,她抓紧那把牡丹伞收好背起,旋即慌忙沿着墙根往客房完全相反的方向疾行而去。多亏崔离带她逛过整座崔府,哪怕是在这夜间,记性极好的她依旧走得分毫不差。
哪怕曾经从危险的刘府飘落到崔府后园,哪怕刚刚遭受过来历不明敌人的凌空一击余韵,它却依旧安然无损。
崔离……做客……这不就是老师说的,如果有人请做客,那就尽管去吗?
虽然一切发展一如预料,可阿离还是忍不住微微犹豫,可女孩子接下来那句话,却让她顿时怔在了那儿:“对了,熊耳朵姐姐呢?”
“阿离一定会成功的!”
不如趁乱离开崔府!
几乎就在此时,崔离身后的老仆突然仰头怒喝一声,一个纵身扑上了夜空。
“她……没事?”
那一刻,阿离几乎愣在当场——眼前的情景像极了当初雨夜老师出现时的一幕。她依旧懵懵懂懂地跟着他,漫步在这一场大雨中,仿佛天空中飘下的不是瓢泼大雨,而是春日中轻柔的瓣。
这难道是老师的吩咐?又或者仅仅只是别人的恶作剧?
阿离悄悄将手心中的纸条转移到怀里,心中却有些难过。尽管她在慈幼堂中也有一些玩得好的同学,可是,随着她专心学习,不知不觉就和他们疏远了,而就算是他们,最初见到她迥异常人的相貌时,也不免有些戒惧。可以说,崔离是唯一喜爱且亲近她的陌生人。
足尖一次次轻盈点地,身姿飘逸在空中旋转腾跃,手持伞的小女孩就仿佛是春日里的仙子,让人移不开目光,只希望她能永远地这么舞动下去。
刘胡子究竟如何了?
可是,看到暖阳的照射下,崔离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就把试探的话语吞了回去,从腰间解下手帕给人擦了擦,见崔离笑得明媚而灿烂,发现此时两人已经来到围墙边,她就尽量用最若无其事的声调问道:“你家这宅子真的好大,看你走得满头大汗。”
阿离说完头也不敢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