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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快到一年七月七了么...
李昂默默折好信纸,拿起香囊,放在掌心翻来覆去查看。
香囊的缝制工艺真的很一般,别说是李昂在皇宫看到的款式了,就连街边店铺、摊铺的都比不上。
香囊的上半部分绣着一朵荷花,下方绣着一颗大大的太阳——按理来讲荷花下面应该绣鱼的,比喻男女情谊。
所谓“戏跃莲池四五秋,常摇朱尾弄银钩。无端摆断芙蓉朵,不得清波更一游。”
而这颗太阳...
“估计一开始打算绣鱼,后来操作失误,绣变形了,想要抢救却越缝越乱,最后只能用金线绣成一颗大太阳了。”
李昂用指尖压过绣线的纹路,猜测着香囊的缝制经过,
想象着腰配弯刀的加罗坐在灯下,咬牙切齿地对付香囊的画面,不由得哑然失笑,旋即又摇头轻叹。
他拉开书桌抽屉,从里面抽出几张信纸,写起了回信。
“我在长安还算好,就是马上要上第四学年了,不知道学业负担会不会变重...”
“你现在是先天武者了?恭喜啊。我之前随信寄来的药方有在用么。另外最近我想办法弄了种防晒霜出来。草原日照强烈,你可以试用一下...”
“前段时间没跟你说邢州的事情,是因为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很复杂,也很危险。你家里有虔信禅宗的家人么?最近最好不要接触身份不明的僧侣...”
“长安天气很热,包括金城坊,很多居民家里都用上了制冷符板。朝廷对此准备征收灵气税...”
“朔州也要建一条铁路了,也许等建成后,两国交通能便利许多...”
李昂边想边写,直到太阳快要落山,才将回信写好。将信放回抽屉,准备明天寄出。
推开书房门,来他家玩的小孩子们都已经各回各家。
欧阳式拿着扫把慢条斯理地扫着地,
柴柴则把下巴枕在桌子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翻看报纸,等着酒楼将下午就预定好的饭菜送上门。
冬冬。
院门被敲响,柴柴精神一震,瞬间放下报纸,蹦跳起来,准备出门拿饭。
打开院门,门外的却不是酒楼伙计,而是李乐菱。
“诶,乐菱你怎么来了?”
柴柴疑惑道:“今天不是说越王回长安了,陛下要在宫里举办宴会么?”
“嗯。”
李乐菱勉强笑了下,“宴会还没结束,我先过来串个门。”
她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李昂。
李昂会意,让柴柴去准备茶水糕点,自己带着李乐菱到了书房,问道:“有什么事情么?”
“...”
李乐菱的视线从桌上的香囊掠过,
她紧抿嘴唇,沉默片刻,轻声说道:“以前照顾我的嬷嬷,被镇抚司带走了。”
“嗯?”
李昂闻言一愣,“怎么回事?”
李乐菱可是皇帝皇后最宠爱的女儿,镇抚司怎么会莫名其妙抓她身边的人?
“嬷嬷以前是宫里的宫女,”
李乐菱轻声道:“前几年和她对食的内侍得病死了,他们在宫外收养的两个儿子,前段时间也外出游泳,在河里死了。
嬷嬷她内心痛苦不堪,就开始供起了佛像,自己夜里悄悄默念佛经。想给死去的丈夫、儿子们祈福。
今天护卫发现,她在给我的弟弟妹妹们讲鉴泉僧以前来宫里讲过的、有关生离死别的寓言故事,立刻就把她带走审问。”
“...应该没什么危险。镇抚司办桉讲究证据,确定只是场误会之后,就会把她放了的...”
李昂试图安慰李乐菱,但这话连他自己都有些不信。
涉及皇宫,镇抚司必然慎之又慎,会对那个老嬷嬷严厉审问,问她是否与鉴泉有关,在这个时间点还宣传鉴泉教义,是否有什么阴谋。
就算事后确认了背后没问题,那个老嬷嬷也必然无法再回到皇宫。李乐菱此生再也见不到她了。
“我是不是很没用?”
李乐菱斜靠着书房墙边,左手抚着右臂,苦涩道:“这段时间长安城里一直在抓人,和鉴泉有书信往来者,都要去镇抚司报告。
城里许多僧道乃至佛门信众,更是莫名其妙地失踪不见。
当时我也在邢州,如果我能再坚持一下,坚持不离开邢州,
也许申屠供奉就来得及阻止鉴泉大师,也许后续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不会有这么多人死。”
“想什么呢?如果当时你还留在邢州,鉴泉还是会想办法,有心算无心,突袭杀死没有防备的申屠宇,最终事件的结果不会有太大变化。
虞国甚至还会多损失一名烛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