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祸乱
至那日谢弗昭发作了御膳房的太监总管梁有食后,宫中开始风气大改,人人开始谨言慎行,少了很多是非,迎高踩低、跟红顶白之事少之又少,便是凤祥宫也鲜少有动静,日子到过的平淡且安逸。
春日时气忽冷忽热,偶有春雨阵阵,前两日太子谢璟偶感伤风,宫人不敢耽搁,禀明了令仪宫,又宣了太医,服了几贴中药便没有大碍了,只是精神上还有些不济。
这日恰逢太子休课,谢弗昭在宫中吩咐了宫人用丁香、肉桂、肉豆蔻等香料熬了鸡汤,便去了承元殿看望太子。
谢弗昭到了承元殿,宫人说太子正在书房内看书,谢弗昭便带着芷荷去了谢璟的书房,她迈步进入书房,便见谢璟正端坐在书案后,正低头看书。
谢弗昭从芷荷手中接过玉碗,悄然靠近,“你身子还未痊愈,不可辛劳,今日休沐,怎么不好好休息?”
谢璟抬起头来,瞧见是谢弗昭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书,脸上带着惊喜的笑意,“我想着看会书便去令仪宫看望皇姐,没想到还是皇姐先来看我了,我身子已经无大碍了,皇姐无需担心。”
谢弗昭吹了吹碗中的汤水,故意沉着个脸,“你身子还未大好,我怎能不担心,崔先生为人严苛是出了名的,有他教你我很是放心,可又担心你不顾身子,枉自逞强,你这伤风为何得,可要我说破?”
前几日谢璟上课时,因着字迹被崔修筠呵斥了,谢璟便有些羞愧难当,当晚便吩咐了四喜在皇家库房里找了许多名士珍品出来,连着临摹了几个晚上,又恰逢一个雨夜,便得了伤风感冒。
谢璟抬头迅速看了一眼谢弗昭,才接过鸡汤低头喝了一口,谢弗昭取了身上的锦帕给他擦了擦唇角,眼风扫过桌面,不禁面露打趣儿,“《寒食帖》、《中秋贴》、《蜀素贴》,哟,还有《祭侄季明文稿》,都是难得的珍品,看来崔先生的话难得你真是听进去了。”
谢璟点点头,提起崔修筠,脸上一片崇拜,“崔修筠博学多才,是风流名士,他的字体雄秀,浑然天成,弟弟很是倾慕,可先生说,我现在的书法程度还不能临摹先生的的字帖,若是强行临摹反倒会伤了根本,现今还是得从基础的练习起。”
谢弗昭手指轻点了点案上的书本,含笑道:“既然是从基础的练习起,你怎么寻了这么多的名流大家的作品在这儿?”
谢璟瞟了一眼案上,面上是尴尬之色尽显,他嘴硬的扯着话题,“弟弟觉得先生的书法已是举世无双,可先生却说陆首辅的书法才是冠绝,陆首辅的书法虽也是先生教授的,可如今却已经自成一派,并颇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想必假以时日,定会成为名垂千古的书法大家哩。”
小孩稚嫩的童声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倾佩,到是立在一旁的谢弗昭突然听到‘陆首辅’这三个字,有一瞬间的呆愣。
殿中突兀的安静了下来,谢璟抬头疑惑的看了看谢弗昭,正要开口,却听闻屋外传来水声,推开窗户,只见雨水顺着琉璃瓦片急速飞溅。
春日里雨疾风骤,倒也寻常,倾盆的大雨带着湿气在殿内迅速弥漫开来,谢弗昭拢了拢谢璟身上单薄的衣衫,正要开口唤人进来伺候,就见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匆匆走进一个湿漉漉的人影,他身上的雨水落在羊绒地毯上,凝成一团团的湿气,身后还跟着一脸惶恐、半湿着衣衫的芷荷。
等来人靠近跟前,谢弗昭这才发现,尽是一身铠甲的苏阳佳,只见苏阳佳面上严肃的可怕,他看见谢弗昭和谢璟,面上松了一口气。
谢弗昭心下有些不安,她眉头蹙起,肃然道:“苏侍卫,发生了何事?”
苏阳佳脸上全是雨水,他望着谢弗昭的双眸,眉间紧皱,“公主,英国公傅传庆与一个时辰前被人从天牢中救出,而就在半刻钟前,西郊山上的匪贼突然攻入京都,此刻已经打到宫门前了。”
什么?谢弗昭惊呆在原地,讶异道:“西郊山的匪贼为何会突然攻入京都?且就算他们攻打京都,不过一些流民,京都的守备为何如此不堪一击?”
谢弗昭脑子飞速运转,心口一阵阵发紧,她看见身旁立着的谢璟也面色苍白,瞧着也被吓的不轻,她上前把谢璟搂在胸前,眼睛死死的看着苏阳佳。
苏阳佳脸上也是忧心忡忡,他脑中回忆了片刻,沉声道:“卑职刚刚去了宫门口,那些贼子进攻有度,兵法自然,卑职瞧着,不似山贼土匪,反倒像是训练有素的兵甲!”
“且那些人人数不少,西郊山上绝对装不下这么多的匪贼,且那些人对宫门的守卫十分熟悉,卑职还在其中看见了些许熟人的影子,卑职现在敢确定,应该是西郊山上的匪贼和剿匪的河西兵马营原本就是英国公一伙的,今日他们攻打京都,怕是受了英国公的指挥,犯上作乱!”
谢弗昭立在案前的身子晃了晃,吓的芷荷惊呼上前,“公主小心。”
芷荷连忙扶住了公主,谢弗昭稳住身形,她长吸一口气,“苏侍卫,本宫与太子感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