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没吃完的泡面,床上乱糟糟的被子,沙发上揉成一团的内衣,还有阳台上没洗的一篮脏衣服……
以上这一切不和谐的因素,林澄统统在十分钟之内收拾干净,再拿出了警务通手机,假装无事发生:“师哥,我家到了。”
秦烽同样假装无事发生:“师妹,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林澄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摆在客厅桌上,再打开电视机,显示屏正对着手机:“我先去做个饭,你看一会儿新闻哈。”
秦烽明白:“你去忙吧。”
等林澄走后,秦烽通过手机前后置摄像头的广角,静静看了一会儿屋内的环境:
这是个两室一厅的小商品房,装潢十分简陋,墙上糊着大张的白纸,勉强遮住了斑驳脱落的水泥墙。
客厅中央悬挂着一张黑白照片,这是林澄爷爷林光明的遗像,他以前和老爷子打过交道,也不知道老爷子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秦烽作出了一个简单的人物侧写:林澄目前是单身,家里没有异性存在的痕迹;她很想念去世的爷爷。还有,她的工资微薄,经济条件拮据,只能蜗居在这么一个小地方。
眼风扫过屋外,他看见靠墙的窗台上,摆着一排照片,全都是男性的半身像,神情清一色阴郁凶狠,给人一种非常不安分的感觉。
看了一会儿,秦烽蓦然想起来:这些人都是公安部发布的A级通缉犯,个个都是杀人潜逃。
可哪里会有一个小姑娘家,会把杀人通缉犯的照片摆在家里天天看的?
想到这里,秦烽的目光不禁落在林澄身上:她的心理状态,恐怕有点不简单?
按照他的侧写分析,林澄可能是把这些通缉犯,当做了一种邪恶的猎物,再把自己当做了正义的猎手。
他以前见过许多这样的老刑侦警察:他们人生中最大的乐趣,就是逮捕犯人、侦破案件时,所获得的那种满满正义成就感。
他们从来不顾及自己的人身安全。哪里危险,他们就往哪里冲,遇到再凶残的犯人,都是冲刺在第一线。
说起来,他自己就有点这样“奋不顾身”的毛病,结果一个不小心身受重伤,变成了一个植物人。
但林澄刚工作不久,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为什么也会产生这样的“狩猎欲望”?
秦烽想不明白,只是有点担心:林澄立功的心情这么迫切,将来,她会不会重蹈自己的覆辙?
这是他绝对不愿意看见的一件事。
看样子,他得盯着点她的行为,确保她到时候别“冲动”过头。
***
吃过晚饭,林澄回到了桌边,首先关心起他的情况:“师兄,时间不早了,你需要……关机睡觉吗?”
秦烽摇了摇头:“不需要。”
他所处的手机世界完全是一个数据世界,既不会疲惫,也不会感到困倦,睡不睡觉无所谓。
林澄不好意思道:“这几天我太忙了,你的身体所在的疗养院,距离江洲市比较远,等我忙完后再去看你。”
“看我的事不着急,还是办案要紧。”秦烽:他看得出来,自从黑水湖的案子发生后,整个江洲市公安局上下都乱做了一团。
林澄点了点头,她拿过了一支笔,一通写写画画,眉宇间都是一丝不苟的认真。
说真的,她想早点结束这桩案子,这样她才能跟马队长请假,去隔壁市探望秦烽的身体,再想办法帮他的灵魂回归身躯。
***
不一会儿,林澄把黑水湖里的尸体分布图给画了出来,再在五具尸体的脖子和肚子上,用红笔标记出伤口的位置。
画完了以后,林澄端详了一会儿,再拿给秦烽看:“师兄,我怀疑除了割喉之外,五名死者的肚子上也有伤口。”
当下把下午做的捆绑实验说了一遍。秦烽同意她的看法:血迹都集中在同一段,这不像是意外,反而像是凶手的有意为之。
他再仔细端详这幅示意图,透过手机的5000万像素高清前置摄像头,尸骸上的每一根骨头,都清晰地映在他的眼底。
他的眸子陡然一缩,下颌抬起,问道:“师妹,你觉不觉得,这五名死者的死亡姿态,像是跪下被人行刑?”
行刑!
听他这么一说,林澄脑海中登时浮现出一幅画面。
五名死者被凶手捆绑住了,他们负手跪在地上,不断哀嚎着挣扎求生。
冷酷的凶手一一将他们割喉,了却他们逃生的希望,再把他们的肚子捅伤,鲜血沿着麻绳绳索一滴滴流淌……
整个过程血腥无比,充满冰冷的机械仪式感,确实可以称得上是——行刑。
……
对于林澄而言,破案,就跟解答数学题一样,重要的是寻到一个正确的解题思路。
有了秦峰提出的“行刑”思路,她的目光再次聚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