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澄回到家,一打开门,桌上没吃完的泡面,床上乱糟糟的被子,沙发上揉成一团的内衣,还有阳台上没洗的一篮脏衣服……
以上这一切不和谐的因素,林澄统统在十分钟之内收拾干净,再拿出了警务通手机,假装无事发生:“师哥,我家到了。”
秦烽同样假装无事发生:“师妹,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林澄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摆在客厅桌上,再打开电视机,屏幕正对着手机摄像头:“师哥,你看电视节目吗?”
“CCTV5吧。”秦烽扫了一眼周围简陋的环境,也就明白了她的尴尬小情绪来自哪里。
“师兄,我先去做个饭,你自己看一会儿新闻哈。”林澄:不好意思,家里条件有限,招待不周。
秦烽明白:“你去忙吧。”
等林澄走后,秦烽通过手机前后置摄像头的广角,静静看了一会儿屋内的环境:
这是个两室一厅的小商品房,装潢十分简陋,墙上糊着大张的白纸,勉强遮住了斑驳脱落的水泥墙。
客厅中央悬挂着一张黑白照片,这是林澄爷爷林光明的遗像,他以前和老爷子打过交道,也不知道老爷子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秦烽作出了一个简单的人物侧写:林澄目前是单身,家里没有异性存在的痕迹;她很想念去世的爷爷。还有,她的工资微薄,经济条件十分拮据,只能蜗居在这么一个小地方。
但探究别人的生活,总归太冒犯,秦烽不愿再侧写下去。
否则的话,以他长年累月分析侧写的本事,他连林澄的喜好、性格的优缺点,都能看个一清二楚。
……
吃过晚饭后,林澄就回到了桌边,一通写写画画,眉宇间都是一丝不苟的认真。
她凭借着早上的记忆,把黑水湖里的尸体分布图给画了出来,再在五具尸体的脖子和肚子上,用红笔标记出伤口的位置。
画完了以后,林澄端详了一会儿,再拿给秦烽看:“师兄,我怀疑除了割喉之外,五名死者的肚子上也有伤口。”
当下把自己做的捆绑实验说了一遍。她的怀疑是有根据的,因为如果是长途运输尸体的话,尸体上的“伤口血迹”,会凝固在绳子上的某一段上,才会在两年后鉴别出潜血反应。
秦烽同意她的看法,血迹都集中在同一段,这不像是什么意外,反而像是凶手的有意为之。
他再仔细端详这幅示意图,透过手机的5000万像素高清前置摄像头,尸骸上的每一根骨头,都清晰地映在他的眼底。
他的眸子陡然一缩,反问道:“师妹,你觉不觉得,这五名死者的死亡姿态,像是跪下被人行刑?”
行刑!
林澄脑海中登时浮现出一幅画面。
五名死者被凶手捆绑住了,他们负手跪在地上,不断哀嚎着挣扎求生。
冷酷的凶手一一将他们割喉,了却他们逃生的希望,再把他们的肚子捅伤,鲜血沿着麻绳绳索一滴滴流淌……
整个过程血腥无比,充满冰冷的机械仪式感,确实可以称得上是——行刑。
……
对于林澄而言,破案,就跟解答数学题一样,重要的是寻到一个正确的解题思路。
有了秦峰提出的“行刑”思路,她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五个人的跪姿上,思索道:凶手让死者跪下,不光是意味着他们对死者生命的绝对支配权,更意味着,凶手对死者人格上的蔑视和侮辱。
想到这里,林澄有了个猜测:“难道说,这五个人隶属于某个犯罪团伙,他们犯了错,得罪了上司,被惩罚行刑杀害了?”
倘若是这样的话,那么凶手杀死这五个人,明显带有一种“杀鸡儆猴”的意味,属于犯罪心理学中的工具性犯罪(instrumental offense)(指凶手为达到特定的目的,而实施的犯罪行为)。
秦烽同意她的猜测,因为他经手过这样类型的案子:“我办过一桩涉黑案,隔壁的津港市有个黑老大,他的几名属下出卖了他,黑老大就当着属下的面,把这几个叛徒的四肢砍去。他让属下亲眼目睹叛徒痛苦死去,目的是达到威慑和恐吓的效果。”
津港市距离江洲市并不算远,林澄听说过这起案件,当初闹得是轰轰烈烈,都上了法治在线,最后三名黑老大都被判了死刑。
顺着秦烽的思路往下整理,她也想到了另一点来佐证:“割喉这样的行刑手法,从犯罪行为分析学上来看,不光有惩戒的效果,还有肢体语言上,让死者闭嘴的含义……”
说完,她并拢五根手指,朝着自己的脖颈上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因为喉咙是语言的发声器官,割喉,也有令受害者“发不出声音”的效果,这反应了凶手想让死者“永远闭嘴”的一种心理。
“……”
秦烽不置可否,因为随着她的割喉手势,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