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居然还能开玩笑，明明眼里一点笑意都没有。
林潼叹了口气：“虽然过年不回去不礼貌，但是如果你每次都这样的话，可不可以不回去呢？身体最重要。”
“不行的。”商隐直起身，往后靠去，“就算是绑，也会把我绑回去。”
绑？！
林潼惊诧：“你家人，都，都这么……直接吗？”刚想说暴力，又觉得不合适。
“这已经是最轻的招儿了。”
商隐懒声轻哼，漫不经心地，“还有比这更狠的。”
听他这话，像是经历过什么，林潼不自觉心里跟着紧了紧，“更狠的是什么？”
眼帘微一掀开，商隐望向小姑娘因为紧张和担心而抽紧的娇柔脸蛋儿，眼里黑光闪了闪，他有点好奇，小姑娘听了那件事后会是什么反应。
“更狠的啊，比如说，我七岁那年生日，被亲哥推下悬崖？”
“！”
一声抽气。
商隐满意地微弯起唇：“找亲爷爷告状，被说亲哥做得对？”
“为什么？”林潼失声尖叫。
在咖啡厅里，顿时吸引了无数目光。
一向内敛的小姑娘却完全没在意，搭在桌沿的双手紧紧攥着，目光追着等他回答。
商隐堪堪从上面扫过，伸手过去轻拍了拍她手背，“因为商显觉得我生日比他的隆重，而且都按着我的心意安排，没有受到老爷子的限制，觉得我在家的地位超过了他，将来我在公司能得到的也一定比他多。”
“这算什么？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能这么做呀！这是犯法的！”林潼感觉自己从没这么生气过，那可是最亲的人啊！
然而——
商隐一句话就把她刚着起来的火苗掐灭了。
“他那时候未成年。”
“……那，那也有少管所！”
“商家怎么可能会送他去那种地方。”商隐嘲弄地撇了撇唇。
目光有意无意瞄过女孩儿脸侧。
除了愤怒和心疼，再没其他。
她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那你后来怎么样了？”
“被人救了。”
“那就好。”林潼松了一大口气。
“你就不好奇是谁？”
林潼茫然。
他这意思，像是为了引导她问出些什么。
“难道是我认识的人？”她配合着问。
想到某种电视剧套路式的可能，她眨了眨眼，眸里微微闪烁：“不会是我妈妈吧？”
“当然不是。”商隐被她逗笑，抬手戳了戳她额头，“小脑袋里想什么呢？”
林潼干巴巴地抿了抿唇，她也觉得不太可能。
那只剩下一种可能性——
“是一个傻乎乎的小姑娘。”
“咦？”
竟然，被她猜中了。
“白月光？”
林潼第一次脑袋跟不上嘴，下意识就把心里话露了出来，随即伸手捂住嘴巴。
巴掌大的脸儿，就剩一双浅水弯泽的眸子紧张盯着他。
商隐意外地轻笑：“你还知道这个词儿？”
“凌凌追剧追小说给我讲过。”
他没反驳。
林潼撇着嘴垂下眼，心里像是坠了铅石般沉重得喘不上气。
听说白月光杀伤力还挺强的，不知道他后来有没有遇到过，或者将来有没有可能会遇到。
攥紧的拳头微微松开，转而扭转成一团。
将小姑娘的反应尽数收进眼底，商隐托着下巴，却是兴意盎然。
如果她再问下去，或许他真会忍不住告诉她了。
结果没有。
林潼还是更关心他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你爷爷为什么会认为你哥做得对？”
商隐十分惋惜。
“因为商家不养废物，不惜一切手段往上爬，胜出者才会被认可。”
“……”
林潼曾经以为商隐顶多就是脾气秉性与家人观念不和，所以关系处得不好，却没想到他家里远比她想得要复杂得多，也无情得多。
“这哪里是在养孩子，简直就是养蛊。”
商隐打了个响指，“就是这样。”
他一脸无谓地笑：“不过套用商弘岩的话，既然享受了出生在那个家里吃到的红利，就要承受那里既定的规则，没什么可抱怨的。”
可是这话听起来，冷漠得根本不像在说家人。
很难想象一个人到底是怎么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还能保持那样干净得像阳光似的笑容。
林潼眼眶微酸。
她从座位上起身，走过去，弯腰抱住男生。
商隐蓦地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