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宁走到谢淮野床边。
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声音轻柔道:
“你伤没好透,就在房里老实待着,千万别出去。”
谢淮野望着她,乖乖点头:“嗯,听你的。”
宴宁没再多说,转身大步流星地跨出了房门。
背影干脆利落。
“走走走,我们也出去吧,别打扰谢少休息!”
孙无羁大大咧咧地说着,其他人见状纷纷走了出去。
门关上了。
谢淮野靠在床头,眼神追着宴宁消失的身影。
心里像塞了团乱麻。
复杂。很复杂。
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又跳回昨晚花园里的那一幕。
如水的月光,伴随着浓郁的花香。
还有……那个猝不及防、又轻又软的吻。
像片羽毛拂过他的唇,却在他心里炸开了惊雷。
震得他到现在心口还发麻。
那是他的……初吻啊。
可看宴宁刚才的样子,神色如常,语气平静。
吩咐他休息就像吩咐一件最普通不过的事。
她……好像完全不记得了?
这个念头像根细针,扎得谢淮野心尖猛地一缩。
一股说不出的失落感。
沉甸甸地压下来,比身上的伤还难受。
他垂下眼,手指攥紧了被角。
她怎么能……一点都不记得?
另一边。
叶府前院,灯火通明。
叶员外办事麻利,宴宁要的东西一样不少:
硫磺粉气味刺鼻,朱砂鲜红纯正,黑糯米粒粒分明。
还有一只雄赳赳的大公鸡被红绳牢牢捆住了双脚。
不安地在地上扑腾。
宴宁神情专注,亲自动手。
她绕着偌大的叶府院子,仔仔细细撒下一圈硫磺粉和朱砂粉。
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
接着,她又沿着硫磺圈的内侧。
均匀铺上一层厚厚的黑糯米,像给院子画了两道防线。
最后,她把那只拼命挣扎的大公鸡拎起来。
放在了院子最中心的位置。
公鸡咯咯叫着,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举火!”宴宁一声清喝。
早已准备好的家丁们立刻点燃手中的火把。
火光跳跃,瞬间驱散了部分黑暗。
家丁们迅速移动,按照宴宁事先的安排。
分成几列,站成了一个巨大的“十”字形。
将院子中心连同那只大公鸡围在中间。
火把的光映着一张张紧张又带着点恐惧的脸。
宴宁站在十字中心稍前的位置,深吸一口气。
她知道,那狡猾的狐妖昨晚被她打伤,肯定没跑远。
这宅子阴气重,是最好的藏身之所。
今晚,她必须把这祸害逼出来,彻底解决!
她闭上眼睛,双手结印,嘴唇快速开合,开始念咒语。
宴宁的咒语声越来越急。
像无数根细针扎进空气里。
院子中央,那只大公鸡突然炸了毛!
它疯狂地扑扇翅膀,发出凄厉的尖叫。
拼命想挣脱脚上的红绳。
脖子上的羽毛根根竖起,鸡冠血红。
“来了!”宴宁眼神一厉,猛地睁开眼。
咒语声停。
四周静得可怕。
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家丁们粗重的喘息。
突然
“呼!”
一阵阴冷刺骨的怪风平地卷起!
吹得火把猛烈摇晃,光影乱舞
硫磺粉和黑糯米被卷得到处都是。
“稳住!千万不能乱动!”宴宁大喝,稳住身形。
“咯咯咯……”
风中,隐约传来一声尖锐又得意的狐笑。
飘忽不定,仿佛来自四面八方。
狡猾的狐妖不肯现身。
它在试探,在寻找阵法的破绽。
“哼,藏头露尾!”
宴宁冷笑,迅速从袖中抽出一张黄符。
指尖一抖,符纸“噗”地自燃。
她手腕一甩。
燃烧的符纸精准地射向,院子东南角一处看似平常的花丛。
“嗷一一!”一声痛苦的尖嚎炸响!
花丛剧烈晃动,一道白影闪电般窜出。
正是那只受伤的狐妖!
它的一条后腿明显不灵便。
雪白的皮毛上沾着暗红的血迹和烧焦的痕迹。
碧绿的妖瞳里满是怨毒和狡猾。
它没有扑向宴宁。
反而直冲那只被困在中心、吓得瑟瑟发抖的大公鸡!
“不好!它想破阵眼!”
宴宁立刻看出它的意图。
公鸡是引妖现形的关键,也是阵法的“活眼”。
宴宁反应极快,足尖一点。
如离弦之箭挡在公鸡前。
同时,一把闪烁着寒光的桃木剑已握在手中。
直刺狐妖面门!
狐妖在空中诡异一扭,硬生生避开剑锋。
它落地后,竞不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