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端午,时间眨眼就来到了六月底。
院子里的妇女们本以为能吃上贾张氏的席,没想到贾张氏在家里躺了几天,就又下了床,人也随之性格大变,瞧谁都乐呵呵的,这使得众人愈加不敢轻易询问她究竟得了什么病。
在贾张氏身上找不到乐子,妇女们又把议论的焦点落在了刘家与阎家身上。
刘光齐和阎解成都是今年毕业,一个是毕业工作,一个是毕业考大学,都算是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童豌豆比两人要早一届,从京城航空工业学校毕业后,对外说是分到了机械厂,做技术员一一实际上,他去的是某一保密工厂,去研究喷气发动机了。
不过仅凭着对外所说的机械厂技术员身份,就足够让童豌豆在院子里“高人一等”了。于是院子里的年轻一辈,上限是向童豌豆看齐,下限是和何家师门的众徒弟相仿,若是比做厨子还差,可就要被人笑话了。“周姐,你家光齐工作单位定了吗?”
“早定了,听说是什么汽修厂,我家老刘看不上,现在在帮其走关系,想换个更好的单位。”“还是中专生好呀,读书不花钱,工作也不用发愁。”
“就是,我儿子若是考不上中专,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瑞华,你家解成呢,考大学有希望吗?”
“刚考完,分数还没出来呢!”
现在的高考不像后世,是先考,等成绩出来,再报学校,而是先报学校再考试,这就使得容错的空间很小。
听到杨瑞华这么没底气的话,众人皆猜测解成是没戏了。这么一看,白白浪费了三年呀,老阎家还不如让阎解成早些拜老何为师,现在不仅工作有了,说不定像一大爷儿子那样,媳妇都找到了。众人心里腹诽,这时却见何雨水推着自行车,身后还跟着她的同学于海棠回来。
“雨水,你也会骑车了?”
“二大妈,我才刚刚学会呢!”
“雨水,你都要上初中了,让你爸也给你买辆车。”
“我爸说等我上学了,会把这辆自行车给我骑。”
“这都是老何骑过的旧车了,你怎么也得买辆新的女士自行车吧!”妇女们起哄道。
于海棠急忙替何雨水解围:“何叔说等初一开学,雨水考上了班里第一就给她买,婶子们,雨水考上第一是早晚的事。”
见于海棠拿成绩搪塞,妇女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几人只是小声议论,皆觉得何雨水这同学真是伶牙俐齿“雨水,去哪玩了呀?”
“张婶,没去哪玩,我和我同学就去鼓楼那边逛了逛。”
“是吗,下次记得带招娣一起去,她可一直念叨雨水小姨对她最好呢!”贾张氏说完,又用力搓洗起两个孙女的脏衣服。
见到贾张氏这番模样,于海棠小声啧啧称奇:“雨水,你说到底是什么能使人短短一周就像变了一个人,这贾张氏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我爸说张婶大病一场,所以才洗心革面。”何雨水解释。
“大病一场,能使人变化这么大吗?”
“我以前不信,不过现在不就有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何雨水将车支好,回了屋,只见老爹还有大哥、大舅舅,以及何卫东这个小不点在打牌,四人在玩24点呢。
“二姐,快来帮我,我要输了。”何卫东见何雨水回来,急忙摇人。
24点是一种以扑克牌为载体的数学智力游戏,何卫东现在连100都数不明白,但他就喜欢凑这个热闹。见弟弟求援,何雨水赶忙拉着于海棠为其“助战”。
两丫头为何卫东扳回一局,何達这才随口问道:“海棠,你姐现在在干嘛?”
“我姐被我爸托关系,现在在纺织厂上班。”于海棠说道。
纺织厂可是热门单位,何達好奇:“现在转正了吗?”
“转什么正呀,我姐只是打杂,还不知要干多久才能转为学徒呢!”于海棠无奈道。
何雨水八卦道:“爸,你不知道吧,海棠她姐现在在和豌豆哥谈对象呢!”
“雨水,看不出来,你也挺八卦的吗?”说完闺女,何達又向于海棠确认道,“海棠,有这事吗?”“不能说是谈对象,两人算是正在接触,这两人都是榆木脑袋,都还在互相打哑谜呢!”于海棠这个做妹妹的,都替于莉着急了起来。
何達想了想,决定做回月老:“童豌豆现在在城南上班,你姐在纺织厂,两人平时接触的机会都很少,关系又怎么可能增进?这样吧,我马上要调去城南的药厂了,我那药厂药材泡制需要不少女工,你问问你姐,看她愿不愿意去药厂上班,若是愿意,下周周六来院子里找我,我帮她走走关系。”
中药材炮制是个很复杂的技术活,中药来源于自然界中的各种动植物,其药性可能过寒,易损伤人体阳气;过热,可能助火生热;过燥,易伤津液;有的还带有毒性,直接使用会对人体造成伤害。只有通过炮制,才能调整这些特性,使其符合用药要求。这次药厂招工,不止要从医学院招人,还要从各个街道招不少干活细致的女工,等这些人培养出来,做个赤脚医生都够格了。
“我姐肯定乐意,她一直说带她的那个师傅不肯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