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寒风飞掠而过,尖锐的啸音让现场愈发紧张,冷肃。
所有人盯着秦怀道,义愤填膺,目光不善,就连李二也冷冷地看着秦怀道,感觉皇权受到了挑衅,羞辱,一股怒火在翻涌,恨不能喝令羽林卫动手拿下,但脑海中一道清明将冲动克制住。
这种感觉让李二很憋屈,堂堂帝王居然忌惮一名臣子,这叫什么事?
孔颖达感觉机会来了,上前几步,呵斥道:“见圣上还不行礼,你想造反不成?还不过来请罪。”
“谁规定的见圣上就必须行礼?”秦怀道漠然反问道。
“当然是礼法!大唐主张礼治。”
“礼是谁的主张?”秦怀道冷冷地反问。
“当然是我儒家圣典,先祖孔圣所创。”孔颖达很是骄傲地说道。
秦怀道目光一冷,不屑地说道:“你祖宗所创的东西凭什么要本王遵守?本王姓秦,不姓孔,绝不像某些人胡乱认祖宗,你儒家圣典干我何事?老子是兵家,朝廷自有法度,以贞观律管理天下,而不是礼。”
贞观年间,儒学虽然成为朝廷主流思想,但不是唯一,加上李二有胡人血统,大唐思想开放,兼容并蓄,兵、法、墨、农、医等各家有抬头迹象,道家更是被尊崇为国教,秦怀道故意自称兵家,不遵从儒家学说挑不出毛病。
如果孔颖达抓住这个不放,就是挑起辱、兵两家纷争,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大学派的事,最后上升文武之争。
文武之争是大忌,会动摇朝廷,孔颖达虽然自傲,但也不敢。
当然,秦怀道也不傻,并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这个时候得罪李二,万一动刀,未必杀的出去,上前两步,作揖道:“小婿见过岳丈。”
大丈夫能屈能伸!
以女婿身份行礼,行的是家礼,不是儒学主张的君臣之礼,也给足李二面子,谁也挑不出毛病,还能完美避开刚才问题。
身体却暗自绷紧,蓄力,只要李二敢趁机下死手,就冲上去抓人质。
孔颖达气得脸色通红,却说不出话来。
李二阴沉的脸色瞬间化开,绚烂如高空阳光,借着台阶就下,真要动手,心中实则没多少把握,上前几步,笑道:“贤婿,听孔祭酒说你将众监考人员赶出场,这是为何?”
目光热情,脸色温和,就像长辈在跟晚辈拉家常,向外界释放君臣和睦的信号,论心机,李二不输任何人。
秦怀道也不点破,反正表面和气对自己有利,说道:“因为避嫌!”
一席话出,满场愤怒,这是怀疑人操守。
孔颖达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呵斥道:“你在怀疑老夫人品?”
秦怀道岂会惯着对方,呵斥道:“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避嫌并不是怀疑人品,而是规矩,本王这是为你好。”
“还说为我好?”孔颖达气的火冒三丈,浑身都在发抖,喝道:“来,你给我说清楚,怎么为我好?说不出来老夫今天跟你来个血溅五步,不死不休。”
“那你听好了,本王今天就给你好好上一课。”秦怀道喝道:“所有监考都是圣人门徒,考上也是,你们算是同门,自己人,自己人监考自己人,这无疑于监守自盗,你能保证没人作弊?”
孔颖达脸色一僵,这个还真没办法保证,毕竟历年大考总有作弊者被抓出来。
秦怀道继续说道:“儒家子弟大考,监考官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所以圣上让本王这个兵家监考,就是为了避免监考官难做,本王将监考全部请出去,另行安排人监考,考中的人谁还敢说徇私舞弊的结果?含金量是不是高很多?”
大家一愣,好像是这个理。
秦怀道盯着脸色灰白的孔颖达追问道:“你说,本王是不是在帮你们?”
孔颖达气的差点一口老血喷出,但又不好否则,否则就是有作弊之嫌。
明明自己占理,自古以来也是文人监考文人,怎么就变成没理了?
孔颖达越想越气,越想越难受,感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这点气量还自称大儒,大儒不应该虚怀如谷,心怀天下吗?狭隘,自私,狂狷,不堪大用。”秦怀道还不客气给对方贴上标签。
所有人同情地看向孔颖达,这个标签一贴,恐怕要臭大街了。
李二见一代大儒居然被秦怀道骂晕过去,心有所感,看来,这儒学也不过如此,摆摆手说道:“来人,将孔祭酒送去御医馆救治。”
马上有人上前将人抬走。
真要论起来,房玄龄也是儒门弟子,但房玄龄气度不凡,不喜学派之争,怕秦怀道被人怨恨,打圆场道:“汉王,不知本次大考题目是什么?”
“公开、正式场合当然不能表现太过亲密,秦怀道正色说道:“回房相,是一道策论,论儒学如何治国。””
“论儒学如何治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