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第三层里,又到底还有多少向导活着在承受这些折磨?
到底又有多少富有的哨兵和普通人在以此为乐?
莱蒂斯的眼睛变得酸涩,进而滚出几滴她极力遏制住的眼泪。在她视线中,死去的向导的模样变得模糊。
受苦难之人应当被拯救。而有罪之人,亦应当有罚。世界之公理本应该如此。
然而垃圾桶里那两个流浪汉的喊声回荡在她耳边:
在圣卢赛特,人人都只是蟑螂。
尼尔森说的是对的。拯救酒神节里的受害者不是她能做到的事情。
尼尔森浸泡在浓重的悲哀和消极之中,精神屏障像是无形的手,为他挡开莱蒂斯情绪的洪流。
你看,他早就说过,莱蒂斯总会意识到,这个案子本就超出她的能力范围。
他只是没想到这小姑娘会因此掉眼泪。
她把头埋得很低,躲开尼尔森的视线。但她的悲伤清澈如同碎裂在地面的水晶,溅开成晶莹的碎片。
尼尔森从来无法理解这种悲伤。曾经他还很强的时候,他总以为自己和那些普通的向导不一样,从没同情过他们。后来他遭了殃,做了囚犯,很难说服完苦役又往脑袋上插电极的经历和向导之旅的受害者们谁更惨。
可现在,他也没有同情的感觉。因为他经历过折磨的精神太过疲惫,余力只够维持自己不在阴影下崩溃。
但也因此,他明白一个道理,只有高尚的心才会为别人的苦痛心碎。
他走过去,之前共鸣造成的影响给他一种他们之间亲密的错觉,让他想摸摸小姑娘的头。
但他只是很有分寸地按住了她颤抖的肩膀。
“这本来就不是你的责任,你的任务是调查谋杀案,而非解救被囚禁的向导。”
“虽然你不能救他们,但你并不是没有帮到他们。带着这些照片,平安逃出这里。不要打草惊蛇,把证据交给布列塔尼,这都是你能做的事情。”
“救人也好,审判那些客户和看守的哨兵也好,就都交给大人去做吧。”
莱蒂斯沉默了一阵,她在思考尼尔森的话。尼尔森知道她会理解,然后跟他一起离开这里的。
“嗯……你说得对。”
莱蒂斯赞同地说,但她也突然抬起头来,悲伤中闪过一瞬兼具明悟和振奋的情绪。
尼尔森还在扮演通情达理的好人,这下心口一紧,下意识把手也抬了起来。之前莱蒂斯通过气味定位到酒神节的时候,他也感觉到过类似的情感。
妈的,刚刚不是还很顺利吗?他这是又说了什么,让这小姑娘又有追查的灵感了?
偏偏莱蒂斯还转过身来,握住他僵在半空的手,一本正经地点了下头,跟他说:
“我懂了,谢谢你,尼尔森。”
“你给我等会。”尼尔森反手把她的手也拉住,“你懂什么了?”
“这起连环杀人案里,两个受害哨兵都是酒神节的安保人员。他们的职责是看管这里的向导。”
“职业是他们唯一的共同点。所以我认为,杀他们的人,动机也是来源于他们的职业。”
“''审判这里的客户和哨兵''……那个凶手的目的,可能就是为了审判这些人。即使不是,他也是一个知道酒神节内情的人,一个为此出手的人。”
莱蒂斯的眼神坚定。
“如果他能够提供酒神节中非法产业的证据,那他就应该被作为证人被保护起来。”
“解救向导的事情我的确无能为力……但我并不是无事可做,我可以去寻找证人。你说过,酒神节的客户有很强的影响力,我们得和一切可能帮得上忙的人合作才行。”
“你也把凶手想得太积极了,那家伙再怎么也是个把人分尸的连环杀人犯。”尼尔森合情合理地劝道,“你不能排除他动机并不正义的可能。卢娜.雷德还说过她哥善良呢,虽然那可能只是她对兄长童年模糊的印象,但如果那个海克.雷德真是好人,凶手不就不可靠了吗?”
“嗯,的确。”莱蒂斯在防护服背后眨了眨眼睛,“但无论如何,我们的目标都是要找到那两个哨兵是谁杀的,不是吗?”
护卫少女活动了一下手腕:“我得问问酒神节的人那两个死者的事情。他们一定是做了什么,才会在十天内被连续杀掉的。”
她看向挂满切割工具的那面墙,在那上面,一个电锯的锯齿反射着寒光。
“唔……虽然我打不过一群有军用机械臂的哨兵,但如果只对付一个,我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正好,从一进来我就注意到了。这个房间是个屏蔽室。否则,我不可能在开门后才闻到尸体的味道。”
屏蔽室,是一种针对共感者过强的感应能力而研发的密室。
通过用特殊的材料建造墙面,屏蔽室可以隔绝一切信号,包括哨兵能用五感感知到的信息,向导能用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