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爆了被打穿的油箱,一阵爆炸后,快艇化作在水面熊熊燃烧的火焰。
很多人都聚集在快艇一侧。振动和巨响中,没人注意到货轮的另一侧,有一个守卫倒在了地上。他的双眼突出,仿佛被活活挤压而死。
海克.雷德就是从这个倒霉蛋负责的片区登上甲板的。快艇和爆炸都是掩护的手段,他早在快艇进入射程前就跳船,潜入了奎茵河黑色的波涛。在河水中,海克入侵了这个落单守卫的精神图景,让森蚺远程将他杀死,再借助快艇上发现的绳子登上了货轮。
仿佛一个幽灵,他身披着夜色,无声地出现在尸体旁。这只是第一步,他知道船舱里还潜伏着更多酒神节的武装,但他也知道,他的妹妹正被囚禁在这艘船的某个地方。
他身上只有一把左轮。
在登船前,白鸟也问过海克,是否需要储备一些武器,但海克只是轻描淡写地摇了摇头。
“杀手有杀手的规则。塔给了我普通人的身份,因此杀手的业界也把我除名。我需要保证的是,不再和杀手的世界有任何交集。如果我去任何一个地下武器商那里,买了武器,那么业界会默认,我已经回归。”
海克身上的左轮和匕首还是杀酒神节的向导贩子时抢的,刺杀伦滋的炸药也是自制。他在想尽办法避开了和杀手业界的接触。
“本来是无所谓的。要我回去,也可以。”海克一边拉开左轮的保险,一边认真地说,“但你和我在一起,所以,我不能带着你重新回到那样的生活。我想,等一切结束了,我们可以开始新的。”
“我可以去做服务员,或者保安……虽然我做不好这些,但是有你在的话,我应该能进步的。”
“谁说你做不好的。”
白鸟有点哭笑不得。海克一直很自卑,可这世界上有几个人能在孤身闯入敌人陷阱前这么冷静又笃定地聊起未来呢?白鸟凑过去,看他检查弹匣,问他:“你觉得面包师怎么样?”
海克似乎宕机了一下,回他:“我……没想过。”
“我以前学过。如果你去烤面包,我可以指导你。”白鸟微笑起来。他想象海克穿着白色厨师服,脸上和手上都是面粉的样子。面包房里有温暖的火炉,烘焙的香气,来往的客人,比起血和死亡要更适合海克得多。
“可是,”海克看向他,很是担忧,“我记得你说过你炸过烤箱。”
“啊,不,那是刚学的时候。我早就不会再犯这种错了——”白鸟的耳尖有点红。好吧,在酒神节的时候,他确实因为海克愿意记住他的事情而高兴,但他没想到海克什么都记得这么清楚啊。
他赶紧把话题扯回正事上:“但是海克,如果你只有两样武器,到底要怎么和酒神节的人战斗呢?他们有很多枪支弹药,还有半自动机械臂……这样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不危险。”海克认真地回答,白鸟不知为何从他毫无波澜的语气和恐怖的发言里听出了点安抚的意味,“他们的武器很多,是好事。”
“只要杀了他们。他们的武器,就是我的武器。”
甲板上,海克取走了尸体旁的□□和对讲机,往船舱走去。
最终,当尼尔森操纵矮子哨兵的感官探查货轮时,货轮的船尾部分已经完全陷入死寂。
因为海克已经悄无声息地将这片区域的所有看守都干掉了。
这黑发黑眼的死神走在坟墓般阴冷的钢铁空间中,寻找着自己的血亲。他无情地踏过尸体,往更危险的地方走去,就像过去执行任务时那样。
然而这一次,海克.雷德的心中却不再一片麻木。他感到担忧,感到忐忑,还感到杀手的直觉带来的危机感。他知道现在自己杀死的这些哨兵都是小卒,酒神节中,还有比着强大得多的存在。而他受过伤,状态早已不比以前,无论是感官还是共感力都不如原来强大。
但与此同时,他又感觉到自己充满了过去从没有过的力量,那是一种盲目地,无可抑制地,却十分温暖的念头——
他一定要活下去,带着卢娜,带着白鸟一起。
“啊啊啊,里奇,站住啦,不准现在就出手!”
船舱中下部分的一个集装箱里,米拉坐在特地搬来的粉红色懒人沙发里嚷嚷。里奇没理她,调试着半自动机械臂。
“人家是认真的,人家可以把门藏起来,你出不去的。”米拉哼哼里两声,让假眼蝶从里奇眼前飞过,集装箱上的门忽然就消失了。
“……别闹了。”里奇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强大的五感还在不断搜集、分析着整艘船上的信息,“船上情况不对,我不能再陪你乱来了。我们本来该在海克登船的时候就杀了他,找到他并不难,根本不需要你那些复杂的计划。现在那个叫莱蒂斯的护卫又把船头和下层平台搅得不得安宁——我早说过,不能小看她。”
“需要,怎么不需要!如果直接杀了海克,那人家要怎么品尝他的情感啊。”米拉露出了可怜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