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尼尔森带莱蒂斯回到了他的公寓。
这一决定出于一种非常正当的理由:想杀他们的人知道莱蒂斯的信息。
他们既然已经拿到了莱蒂斯的号码,肯定也知道莱蒂斯现在暂住在警局的值班室。谁也不敢保证圣卢赛特警局里是否也有杀手守株待兔。
因此,尼尔森的住址反而是个比警局更安全的地方。
霍华德,这个本来想杀了他们的男人,携队友上门白送了四杀和一手机的情报。有了这部手机里的信息,尼尔森和莱蒂斯可以明天再慢慢决定行动对策。
漫长的一天终于结束,经历了太多的两个人只觉得疲惫。莱蒂斯没力气嫌弃尼尔森房间里的气味,尼尔森也没力气再耍嘴皮子。
他们一起走进陈旧的公寓。空气阴冷潮湿,木地板在两人脚下吱呀直响,但一种安心感不约而同地升起,他们总算可以放松下来。
“不嫌弃的话,床归你了。”尼尔森做了个绅士的动作,虽然因为房间太小,这种谦让也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这房间里只有一套桌椅,没有沙发,他从衣柜里拖出个一体式户外睡袋铺在地上,这是他蹲点的时候用的东西。
“唔,谢谢。”莱蒂斯点点头。小姑娘连续两天熬到半夜,终于从生死一线的紧张中缓了过来,晕乎乎地犯困。她走到床边,按照在圣所的习惯把尼尔森有些乱的床铺先整理了一下。
趁她背过身去,尼尔森悄悄打开一个抽屉,拿出了一个老式手机。
“你能闻出啤酒的味道,对吧。”他将手机放进口袋,又弯下腰,从小冰箱里拎出瓶冰啤酒,对莱蒂斯摆摆手,“那我去天台上喝了,顺便吹吹风。”
晕乎乎的莱蒂斯微微皱起眉:“可是,如果有人偷袭的话,你一个人不会突然死掉吗?”
“我在你眼中到底是有多弱啊?而且他们又不知道我是谁,找不过来的。”尼尔森嘴角抽了抽,“我看你是真的困了,快睡吧。”
天台上,尼尔森靠着栏杆,喝了口啤酒。
如果这是在圣卢塞特市中心,他眼前会是绝佳的繁华夜景,让人叹为观止。但他正在贫民区的楼顶,放眼望去,世界铺满了夜色和萧条的旧楼。
他当然不是特地跑来对着这惨淡的风景喝酒的。
夜风吹动尼尔森的风衣,他拿出那只老年机,沉默着打量它。问出霍华德的雇主时,他还很兴奋,到了现在,却感到了莫名地迟疑。
手机的款式很旧,看起来有些年头,有种从三十楼摔地上能把地面砸出坑还不坏的风范。尼尔森输入密码,按进通讯录,这里面只有一个号码,并且没有任何备注。
他又喝了口啤酒,按下拨通键,十几秒的忙音后,电话接通了。
对面没有声音,就像根本没有人在。
但尼尔森知道她在听。他说:“喂,老太婆,有个赫夫迈最近犯了事,是要捅出来,还是压下去?”
“……哪一个赫夫迈?”
旧手机里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她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但岁月并没有让她苍老,只是让她沉稳如大地之基石。她一开口,就像执掌审判的阿耳忒弥斯开始说话。
尼尔森回答她:“伦滋.赫夫迈,要竞选议员的哈瑞.赫夫迈的小儿子。你也知道,咱们的哈瑞先生由商转政,演讲厉害,面相也和善,很受欢迎。”
“哦对了,他还认为社会对共感者投入了过多的资源,所以主张削减塔的资金。有不少普通人都支持他。他很有可能当选。”
“这个人,对你来说是个麻烦,对吧。”
“……”
对面的人没有表态,她反问尼尔森,“你要什么?”
“24小时。我要自由使用能力的时限,一共二十四小时,什么时候用由我自己决定,在此期间,取消对我的监视和控制。”
“……”手机里边的沉默像一块逐渐下压的巨石,尼尔森等待着,握着啤酒瓶的手有些发抖。
半晌,对面的人缓缓开口:“5分钟。”
“什么?!”尼尔森攥紧手机,他失去了从容,猛地站直身体,好像正在面对面和对方冲突,“我的要求可是以小时为单位的,你终于老糊涂了吗?这情报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或者我现在就去提醒那两个赫夫迈,有人一直盯着——”
“尼尔森.莱顿,别忘了。”伴随着一阵强风,电话里的声音冷硬地打断了他,“你只是一个犯下刺杀罪行的,正在假释期的罪犯。我把你从监狱岛放回圣路赛特已经是特赦。不要得寸进尺。”
“得了吧,少在这里跟我装好人。我知道你放我回来只是为了你自己的目的而已。听着,赫夫迈家族的情报可不好找,如果你真的以为我会为了五分钟给你卖命——”
“我并不缺你的情报。尼尔森,你总是高估你自己的重要性。”对面的人完全不为所动,“我有无数渠道去掌握他的把柄。如果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