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意识不清的向导被扔到了两个哨兵面前。
“他快死了,你们拿去玩吧。”
一个男人这么说。
第一章邻居终于不扰民可能是死了
尼尔森在半夜两点过才到家。
人们对自由职业者常常有一种误解,觉得他们不需要上班打卡,就一定是在过着一种自在又清闲的生活,但这显然只是一种美好的想象。
作为一个倒霉催的私家侦探,尼尔森在外面蹲点整整三天,才终于拍到了一张委托人的丈夫出轨的证据。
那个男人是个哨兵,左边耳垂上有为了标志身份而被强制打上的黑色耳钉。尼尔森已经非常谨慎,但还是被对方发现了。
之后他又花了三个小时想尽办法甩开怒气冲冲追上来的男人,再花了两个小时从圣卢赛特高楼林立的市中心回到了自己位于城市边缘的破公寓里。
他累得快死了。
这座公寓叫B21公寓,里面又破又旧,翘起的木地板踩起来嘎吱嘎吱直响。狭窄的房间刚好能挤下一张床和一对桌椅,潮湿的空气混着一股冷掉的油炸食品的味道。那盘放了好几天的炸鸡已经坏了,尼尔森只能从冰箱里拎出瓶啤酒,坐在床边喝。
他倒是不着急睡觉,等困到不行的时候他自然会昏过去。只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住在这种隔音基本为零的老建筑里,想睡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这栋公寓的半夜两点充斥着音乐,尖叫,吵架,打架,还有他楼上邻居永远把音量拉满的短视频,热闹非凡。
而作为一个不能使用主动使用能力,只能被动接受情绪的倒霉催的向导,尼尔森还能感知到更多。
这栋楼里的居民生活大多不易,因此总是弥漫着大量的憎恨和愤怒。劳苦之人疲倦不堪,失意之人或麻木或痛苦,磕嗨了的人则癫狂又亢奋。
而以上三项,他楼上那个住户全都占。
所以他的邻居不仅在他耳朵里蹦迪,还在他脑子里狂轰滥炸,他睡个屁。
尼尔森把精神屏障拉到最高。这屏障经他亲测能抵挡塔最尖端的共感者的入侵,却难以保证他的睡眠质量。还好今天公寓相对安静了一点,至少他楼上没有人试图拆掉自己的家,也没有吵闹的电视,没人在磕药,也没有那种泥潭一样的负面情绪。
太好了,尼尔森想,看来今天他的邻居要不就是不在家,要不就是终于死了。
他一口气喝光了啤酒,高高兴兴地栽倒在床上,昏迷了过去。
“尼尔森!尼尔森·莱顿!!!”
第二天,尼尔森在一阵哐哐哐的砸门声里醒来。他睡眠不足,头痛欲裂,更让人恼火的是那个喊他的声音他认识。
要不是那扇破门再这么被砸下去就要真的破了而他还得全款陪,他宁愿忍着这拆迁一样的噪音假装不在。
“啊,罗德瑞克警员,早安,你好,今天天气真好。你来干嘛?”
尼尔森违背自己的意志拉开房门,用一个假笑迎接面前深色皮肤的护卫。这个人穿着与灰暗走廊格格不入的板正警服,左耳上是标志护卫身份的深灰色耳钉。
尼尔森认识他,主要是因为自己的私家侦探业务经常会触犯一些无关紧要的法律条款,然后导致自己被共感者调查部的警员抓去警局拘留。
至于有多经常——尼尔森认为他已经可以和罗德瑞克称得上熟人了。
“您好,尼尔森·莱顿先生。今天是阴天,天气并不好。”罗德瑞克一板一眼地跟他打招呼,然后单刀直入地说,“您的邻居死了。”
“……哪个邻居?”
“正对着您楼上的那位住户。”
“哦,他啊。”
他真死了啊。尼尔森看了眼天花板。可惜死人在圣卢赛特真的算不上什么新闻,他无所谓地耸耸肩:“好吧,看了接下来一段时间我的睡眠都会有保障了。然后呢?你想进来吃块炸鸡吗,四天前的。”
“我不想,谢谢您。昨天有人在奎因河边的发现了他的尸体,经检验他死在三天前。”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在外面跑了三天多的业务,什么都不知道。想找线索你不如直接上楼去搜。”这对话有够莫名其妙的,尼尔森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赶紧抓住门把手,把门往回带,“没事的话我继续睡觉去了。”
“这跟您没有任何关系。这是寒暄。布列塔尼部长认为我不够亲切,建议我在办案前和当事人进行短暂的闲聊。”罗德瑞克说。
他掏出手铐扣在尼尔森伸出的手腕,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警官证:“我来是因为您在过去一星期内涉嫌两起侵犯隐私,一起跟踪,三起非法入侵和两次扰乱交通,且被害人都为共感者。尼尔森.莱顿,您将被共感者调查部强制拘留,保释金两千磅。请和我去一趟圣卢赛特警局。”
“……扰乱交通我可以解释,那会儿我在逃命,我觉得那是紧急避险,等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