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将那滴了汁液的一块对准俞延手臂上的伤口,沿着手臂将伤口包扎起来。
她动作干脆利落,面对血淋淋的伤口不害怕也不扭捏。
俞延任由她处理收口,结束后才问:“这是何物?”
“地耳草,止血的,没有毒。”
听到后半句话,俞延表情微僵,想起了那夜在河边,他对她拔剑相向,想来是被眼前的小娘子“记恨”上了。
不过,俞延能发觉出她今夜的态度已经不似那晚般疏离冷淡了。
没等他再说些什么,逢椿接着道:“小将军,你胸口上的伤我处理不了。”
“无碍,军营里有大夫,明日再处理也不迟。”
“嗯。”逢椿点了点头。
之后,逢椿把薄毯递给了他,见男人动作不便,便只好亲自替他盖好。
俞延看着身上的毯子,问道:“你把毯子给了我,你自己怎么办?”
“无碍,我有一件披风。”说着,逢椿挨着俞延坐了下来,将披风当作毯子盖在了身上。
她本想歇在离俞延远一些的那块石壁,可方才俞小将军说晚上也许还会有其他的野物,两人离得近些方便照应。
其实,俞延是担心她因着晚上的事夜半惊梦,若是身旁有人,恐是会安心许多。
逢椿不知他的用意,仔细一想觉得也有道理,之后便抱着水秀给的披风挪到他身旁。
“这件披风……似乎有些眼熟。”
逢椿闻言一愣,疑惑地回道:“是水秀给我的。”
俞延盯着那披风好一会:“水秀姑娘一直都喜欢绿颜色的衣裙。”
听到这话,逢椿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经历今天被赶出军营这一遭,逢椿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弱小,稍稍有地位的人见她不顺眼,轻飘飘说句话就可以把她赶走。
而面前这个男人身为高高在上的将军竟然会记得一个小娘子的喜好,想来也不是凭空的。
莫非……他喜欢水秀?
可逢椿又想,水秀这般的身份,他若是喜欢她,为何不替她赎身又或是按照松莲阿姊的话纳水秀当松莲阿姊口中的小妾。
看着这灼灼的目光,俞延忽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意识到面前这姑娘兴许是误会了,便指着脑袋,解释道:“我与水秀姑娘之间并没有什么了,我只是记性比较好。”
逢椿轻轻“嗯”了一声,只当自己想多了。
俞延觉得这个话题再进行下去恐怕不好收场,余光瞥到不远处那头熊,便指着那说:“这熊的尸身很是值钱,若是拉出去卖,兴许能换得十两银子。”
逢椿点了点头,一副恹恹的,兴致不高的模样。
俞延继续说:“这熊是姑娘杀的,钱自然是给你。”
逢椿抬起眼皮,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之后又听他问:“你怎知熊的心口在何处?”
那熊是一击毙命,相当于被人刺第一剑时就一命呜呼了,而要如此,方只有精准地刺到它的心脉,也就是它的致命处。
逢椿凝眉认真地想了想:“我从前应当看过熊的切脉图。”
她拿出手掌,用手比划着,“若这是一头熊,那么心口的方向应当是在这,熊胆则是在这……我们晚上碰到的熊体型稍小,应当是还有没成年,否则我的身量尚且够不着。”
两人凑得有些近,近到俞延能闻到女子身上那抹淡淡的香味,身子有些不自在地往后挪了挪。
她这说的是实话,俞延其实也注意到了,成年的棕熊身量可有一丈,也就是一座屋子那么高,而他们晚上碰到的这头顶多只有七尺高。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身旁这个小娘子,觉得与她说话很是轻松自在,军营里的女子大多畏惧或者敬畏他的身份,不敢轻易同他攀谈。
而眼前这个娘子瞧着虽弱不经风,可是内里却是有些气性的。
俞延突然想起她握着剑时那坚毅的眼神,呼吸一凛,神色微动。
那时她分明有机会逃跑的……
“对了,小俞将军为何会在这里?”
逢椿突然想到,她是被赶出来的,而且还是因着牵扯……他的缘故。
“找你。”
说完后,俞延似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咳嗽了一声,语气稍带几分不易察觉的慌张,“我回军营后,听闻你被人赶出来了,我既然承诺过会帮你找到家人,就会负责到底。”
逢椿平静地听着这番话,没有回应,紧接着听他又说。
“小椿姑娘,明日跟我回军营吧,我代我三弟向你道歉,他也许是误会了我们之间有什么。”
第二天一大清早,逢椿是被一声声的呼喊吵醒的,她搓了搓眼睛,迷迷糊糊地看向洞外。
“小俞将军。”
“小椿娘子。”
“你们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