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舟以为他会转身就走,然而孟北尧的鞋尖略动了动,最终侧身进了门。
虞妈妈坐在沙发上叉水果,见到他笑眯眯起身给两个人介绍:“小孟老师,这就是我女儿晚舟。”
孟北尧转过来,一副初次见面的样子:“你好。”
“舟舟,这是小孟老师,这学期就由他给你补课。小孟老师A大法律系大二在读,他辅导过的学生就没有差的。”
“哦——”虞晚舟拖着长音,阴阳怪气说:“A大啊,小孟老师好厉害哦!”
孟北尧面不改色:“哪里,听说虞同学非清北不上,我是有点压力的。”
虞晚舟一口水呛在喉咙里。
虞妈妈轻拍她后背,骄傲地说:“小孟老师不要有压力,她现在的水平离清北还是有一小段距离的。”
她语气一本正经,反而把对面两个人整沉默了。
在小书房坐下,孟北尧在桌面翻看她的作业,虞晚舟坐在旁边,忍不住解释一句:“你知道为人父母,总有一点点美化滤镜在的。”
孟北尧轻飘飘地看她:“一点点?”
虞晚舟闭嘴了。
不一会她又说:“我刚刚还以为你会转身就走呢。”他看起来就不是很想跟自己再有瓜葛的样子。
孟北尧沉默了下,说:“你妈妈给的太多了。”
这个答案是虞晚舟没想到的:“你缺钱?”
“嗯。”
孟北尧平静地承认了,以为她会说一些诸如“你可是陛下啊你怎么能缺钱!”之类的鬼话,谁知对方只是哦了一声,“看开一点,你上辈子坐拥江山、骄奢淫逸,这辈子穷点儿也是理所当然的。”
孟北尧抬眸,先是环顾了下这个窗明几净、视野良好、宽敞得能放下五六辆跑车的书房,而后目光挪回来将她上下一打量,哪怕顶着张扬怪异的发色也丝毫遮挡不住她身上富家千金的气质。
他语气微讽:“照你说,你上辈子不还是贵妃么?”
虞晚舟挺起腰杆,理直气壮:“我跟你不一样,我有一颗善良的心。”
“……”你有病倒是真的。
孟北尧不再理她,从她的作业里抽出张语文卷子:“今天先讲这个。”
“我语文挺好的。”虞晚舟抗议:“不是应该先做个卷子测一下我的各科水平,然后你才好因材施教么?”
“你的水平还要测?”
今天的虞晚舟一反常态,故意跟他作对:“怎么不要测,你歧视我?你是不是偷懒没做测试卷?”
孟北尧冷眼看她胡搅蛮缠,从包里拿出一叠前两天通宵准备的打印纸,扔在桌面上:“面向清北潜力股的测试卷,你要试试么?”
虞晚舟默默坐下来。
第一堂只是试课,一个半小时就结束了,虞晚舟的古文板块确实无懈可击,只是做现代阅读时思路清奇,精准避开出题人的采分点。
讲完卷子趁她还没犯病,孟北尧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忽然听她咦了一声。
包里的法律专业书露出半个封面被她抱起来:“你真的在学法律?”
孟北尧在补习机构的人设是法学高材生,习惯性在书包里放本专业书巩固人设,后来觉得拿一本崭新的书出去招摇怪刻意的,于是闲着没事的时候学一学,勉强入了个门。
既然她这么问了,孟北尧把书抽回来:“没有,装逼用。”
他装好东西就要走,才转过身,身后的人长叹一口气:“唉!”
他装作没听见,拧下门把手,叹气的声音更响了:“唉!!”
这钱确实难挣。
孟北尧顶着张晚娘脸回头,“又想怎么样?”
“想咨询一下嘛。”虞晚舟展颜,殷勤地把他拉回来摁在椅子上。
“是这样的。”她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说:“其实是我……表哥,我发现他出轨了。”
孟北尧已经做好听她胡言乱语的准备,没想到她一开口还挺正常,见她蹙着眉一脸苦恼,他缓了语气:“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他跟一个女孩子走在一起。”
孟北尧哧了声:“这样就是出轨?是不是太武断了。”
虞晚舟强调:“走得特!别!近!”
“那也不代表什……”
虞晚舟毫无征兆拖着椅子凑到孟北尧面前,在他愣神时,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肩膀紧紧挨着。
她又伸手过来在他手背上一贴,紧紧盯着他,认真地说:“难道你会和不喜欢的人挨得这么近么?”
咫尺之间,她眸光清亮、目带执拗,孟北尧恍惚了下,眼前闪过一副模糊的画面,快得难以捕捉。
他抽回手,嫌弃道:“不会,离我远点。”
“哦。”虞晚舟撇嘴,拉着椅子坐回去,笃定道:“他就是移情别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