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是被王美丽卖了个彻底。
刚走出楼门,五条悟就善解人意地表示:“我送你回去吧。”
他还特意提了一嘴:“雪见不是怕黑吗?”
对于这一结果我当然是感到欣喜的,不过这并不妨碍我难掩嫌弃地回答说:“谢谢,虽然后面那句完全是多余的。”
“嗯?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夸我有风度吗?”
毫无自觉的五条悟疑惑道,他还变本加厉地追问:“你该不会真的不敢一个人睡吧?”
我条件反射似的快速否定:“怎么可能!”
——只要亮着灯就没有问题,雷雨在与不在也不过就是开大灯还是开小灯的区别而已。
“哦~”
五条悟不置可否地拖长了声音。
这一回答实在是很不顺耳,听得我脸颊发烫,没好气(世间一般称之为恼羞成怒)地转移话题:“走路时候不要只顾着低头扒拉手机,看路啦,很危险的好不好!”
“没事的啦,而且这不是有雪见你在嘛。”
他理直气壮地如是说着,又点了几下屏幕以后才把手机收起来,“好啦,我叫好车了。”
居然打车?这么奢侈的吗?要知道我住的地方跟这儿可是隔了一个区的!看他一副从容的样子,估计平时就相当习惯打车出行吧,看来咒术师收入大概还算可观?
……那倒也是,毕竟算是高危职业了。而且从业人员相对较少,应该也没那么卷。
不过我还是出言表示:“等下的车费我们AA吧。”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
“诶——”
五条悟看上去格外沮丧,噘着嘴不满道:“别嘛,平摊多见外呀。就不能让我展示一下自己优秀的绅士风度吗?”
“不需要,这种专门划给女人的‘绅士风度’根本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我冷酷无情且严肃地拒绝了他,“而且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或许这一般会被称作不解风情?我不知道五条悟是否也这么想,因为他只是轻笑着说了句好吧,似乎全然不在意的样子,但他也没再接着说话,想来还是有点在意的吧?
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没过一会儿他约的车就到了。
上车后,闲不住的五条悟就又滔滔不绝起来了。可能是吃饭时间光顾上看戏了的缘故,他到现在才想起来谈论菜品的话题。
其实我被车里的暖风吹得稍有些犯困,但依然耐着性子回他的话。好在大部分时候都是他在叨叨,我只需要偶尔应几声就好。不过这样也有坏处,那就是中途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我觉得这不能怪我,他偏低的嗓音那催眠效果实在是太好了,有了这三百六十度环绕的说话声做背景音,哪个眼皮打架的人能顶得住哇!
半睡半醒之间,耳畔的背景音不知何时停下了,大约是终于发现听者已经意识不清了吧。他似乎笑了一下,我猜十有八九是因为看见了我因为车子拐弯而被甩的歪七扭八的坐姿。
紧接着,我感觉自己头顶一沉,就像是有什么盖在了上面一样。那东西略一用力,我原本斜向车窗的脑袋便来了一个急转弯,转而往另一头滑去,直到靠上不知道哪里才停下。
虽然不晓得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过靠着挺稳当,也没磕着碰着的,还蛮令人满意。于是大脑昏沉的我便放弃了掀眼皮的念头,继续睡了下去。
……
我实在是没想到,再次清醒过来时居然是正躺在自己床上。
映在窗帘上的熹微晨光告诉我,现在已经早上了。
我满脸懵比地眨了眨刚醒来尚有点泛酸的眼睛,目光从面前的墙壁转到窗帘再转回墙上,做眼保健操似的活动了好几个回合的眼珠之后才总算想起来这个省略号之间到底发生了点什么。
也没什么特别的,简单概括一下就是四个字——醉鬼闹事。
被五条悟叫醒的时候,我无比清楚地意识到,我醉了。应该的,毕竟无论红酒还是五○液,其中一多半都被我喝了,虽然我并不认为自己会醉——可能是太久没喝这么多所以变弱了吧。
我知道自己醉了,也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点什么,付钱、道谢、告别然后回家洗漱睡觉,每一项都清晰地印在我大脑里。
然而我的身体她有自己的想法。
我一言不发地下了车。由于穿着高跟鞋——我发誓以后我真的再也不穿高跟鞋了——脚踩到地面的时候不小心崴了一下。其实这一下十分轻微,根本没有造成任何损伤,我甚至都没觉得疼,但是,按你胃(anyway),我直接抱着膝盖蹲下去了。
大概是半天没看见我起身所以感到不太对劲,五条悟立刻下车从另一头饶了过来,看清楚我的姿势以后,他也蹲了下来,关切地问:“怎么了?是扭到脚了吗?很痛吗?”
难得能享受一次他正经的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