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被活活烹杀,倒不如豁出命死在冲锋的路上,也好能魂归天堂!”
“众将听令!全力向西北方向冲锋,穿凿破阵,而后整顿兵马,灭秦复仇!”
遥遥望着坠落的宝勒尔,听着冒顿的呼声,成格勒等胡国众将尽皆心生无奈和叹息。
他们看得出冒顿根本没打算救宝勒尔,甚至连秦军的条件都懒得听。
但他们又能如何?
追随冒顿冲锋或许会死,破阵之后或许会被冒顿削弱夺权。
但若是被秦军俘虏,就会被烹成菜肴,而若是向秦军投降,则是会被拉去咸阳城跳舞!
诚如冒顿所言一般,与其被活活烹杀,倒不如死在冲锋的路上,与其在咸阳城受尽欺辱给扶苏献舞,倒不如被冒顿削弱夺权。
他们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他们只能在两个很差的选项里选择那个不算最差的选项而已!
一名名胡国将领尽皆握紧手中兵刃,决绝的策马转向欲要发起最后的冲锋。
但刘季却突然纵马抵近大釜,俯身之际就从釜后捞起了宝勒尔,更是将宝勒尔高高举起展示在所有胡人面前。
刚准备转向发起冲锋,成格勒就遥遥看到了宝勒尔,愕然惊呼:“左贤王没落入釜中?”
各部胡国将领闻言纷纷扭头,当他们看到了活生生的宝勒尔,心头的悲哀和决绝迅速消散,纷纷转向冒顿开口:“单于!左贤王没落入釜中!左贤王还没死!”
“秦军如此定然是要与我军谈判,单于,听听秦军的条件吧,若是能救回左贤王,就算是付出再多的代价也是值得的啊!”
“此战我大胡已败,就算是能突围成功也定会继续向西逃遁亦或是向北逃遁,就算是用所有疆域换取左贤王的性命和秦军散开包围,那也是值得的啊!”
唯有冒顿的脸色格外阴沉。
既然说了要烹杀左贤王,就该将左贤王烹杀!
身为一军主将,怎么能说话不算、出尔反尔?!
现在本单于脸也划了,话也喊了,结果你们却不烹杀吾舅父?
耍我啊!
刘季笑意盈盈的看着宝勒尔发问:“怕不?”
宝勒尔梗着脖子大喝:“是个男人就言出必行,将本王投入那釜中烹杀!”
“不过只是烹杀而已,本王何惧之有?!”
刘季眉头一挑道:“但汝尿了哦!”
李鲜嘴角疯狂抽搐,但还是学着刘季那贱嗖嗖的模样将刘季的话语翻译成胡语。
宝勒尔大惊失色,赶紧低头。
刘季见状大笑:“哈哈哈哈~”
“不过戏言尔!”
“汝如此惊慌,想来是真的怕了,只不过还没尿出来而已!”
宝勒尔又气又急又羞又愧,心头更是愈怒。
分明是勇猛无敌的猛将,怎么这么无耻啊!
刘季笑着说:“但汝惊慌也是对的。”
“方才胡国单于那番表现,汝也都看见了,汝愿意为他断后赴死,他可没打算为了救汝而付出任何代价哦!”
“就算是他突围成功了,汝以为他就会实现对汝的承诺、善待汝的部落?”
“别逗了,他只是希望汝能快点死,如此他对汝所承诺的一切就没人知道了,反倒是还能用汝的死亡来提振大军士气。”
“他又不是乃翁,为他拼什么命啊!”
宝勒尔愤怒的喝骂声突然卡在了嗓子眼里,眼中流露出些许悲哀。
像刘季的父亲刘烯一样性子的人终究是少数,绝大多数人都不能像刘烯一样在锅上走一遭后还能没有任何负面情绪。
宝勒尔愿意为冒顿赴死,但当死亡真的近在咫尺、冒顿对他的死亡却唯有漠视时,宝勒尔如何还能再以平常心看待冒顿?
冒顿确实是他的外甥,但宝勒尔自己又不是没儿子!
刘季继续说道:“且当今战局汝也理应能看的分明。”
“我部三千兵马便能追杀二十余万胡军十余日,如今胡军仅剩十余万,却已被我大秦二十余万精兵团团包围!”
“那胡国单于还想得脱?想的美!”
李鲜高声翻译、苏赫巴鲁等人随之复诵,让宝勒尔听懂了刘季的话语,也让成格勒等远处的胡国将领听懂了刘季的话语。
而刘季这番话语无论是对宝勒尔而言,还是对成格勒等胡国将领而言杀伤力都是巨大的。
草原上奉行着弱肉强食的原则,却并不在意过往功劳。
如今冒顿对待宝勒尔的表现足以印证冒顿也是此等君王。
冒顿真的值得他们为之赴死吗?!
宝勒尔终究是冒顿的舅父,与冒顿利益与共,即便心头犹疑却还是强做坚决的怒声道:“烹了本王!”“本王纵死也不会去咸阳城给秦国的皇帝献舞取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