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匈奴胡贼,如何能杀死通古斯王,让汝这一介女流执掌通古斯大权?”
“若非是我秦军来援,又如何能遏制杀红了眼的匈奴胡贼,让汝这一介女流真正掌控通古斯,而不是成为通古斯亡国的罪人?”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战,匈奴、通古斯两方至少有十数万将士战死沙场,我大秦亦有诸多将士战死沙场。”
“最终得利之人,却唯有汝这个大萨满!”
刘季抚掌,声音满是赞叹和讥讽:
“好算计!”
“好野心!”
“好果决!”
“十万将士埋骨沙场,终究铸就了汝的大权在握!”
通古斯众将:!!!
李鲜的同声传译如同一道惊雷般在通古斯众将的脑海之中炸响!
他们从未考虑过门丘卡在这一战中扮演的角色,只知道达赉战死之后是门丘卡站了出来重整旗鼓。但若是循着刘季的话语去思考,他们却惊讶的发现此战若是就这样结束,那么得利最大的人赫然正是门丘卡!
门丘卡脸上慈祥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双眼满是茫然。
吾是最大的得利者?吾怎么不知道!
此战过后,吾必将以死谢罪,吾能得什么利?
吾不过是要用这把老骨头保通古斯社稷绵延而已!
重新做出慈祥的笑容,门丘卡温声道:“年轻人,莫要把凡事都……”
没等门丘卡说完,刘季便摆手道:“汝拿本将做年轻人忽悠?”
“论年岁,本将足够做乃翁了!”
“汝若是觉得乃翁岁数还不够大,我军中还有百余岁的老将,足够做乃大父!”
“汝那点小心思糊弄糊弄年轻人也还罢了,放在我军面前便只能徒增笑尔!”
能在地方做豪强的都没一个善茬,更遑论是一国大萨满。
装汝母的慈祥长者呢!
刘季压根不给门丘卡表演的机会,直接追问:“汝若不是早就与匈奴胡贼有所勾结、匈奴胡贼是依汝吩咐来的通古斯,汝怎会坐视匈奴胡贼从通古斯旁侧逃遁?”
“汝若不是要害死通古斯王以此窃取通古斯大位,汝怎会放任杀害通古斯王的人从通古斯旁侧逃遁?”“汝若不是误以为被我大秦发现了汝促成此战只是为了阴谋夺权,汝怎会在我军抵达时令麾下举弓戒备?!”
刘季当然知道门丘卡这么做的原因。
门丘卡就是忧惧秦军日后攻灭通古斯,希望能保下胡国主力,进而让胡国为通古斯分担压力而已。但正如冒顿已经发现了门丘卡的懦弱一样,刘季也已经发现了门丘卡的懦弱。
她敢挑明对秦国的矛盾,开启通古斯与秦国之间的大战吗?!
门丘卡避开了第一问和第二问,声音也没了慈祥,只有严肃:“吾亦想问这位秦国的将军。”“通古斯与秦国之间并无盟约,通古斯向秦求援的使臣尚未离开通古斯境内。”
“秦军为何会在没有告知通古斯的情况下深入我通古斯疆域?!”
面对如狼似虎的胡国,门丘卡会更加理智。
但门丘卡久闻扶苏仁义之名,所以在面对秦军时,门丘卡反倒是更硬气了几分。
但这一问本就是刘季故意留给门丘卡的问题。
只见刘季对着天空拱手一礼,满脸诚恳的说:“本将乃是追随密仁扎木勒哈的指引而来!”门丘卡:啊???
吾才是通古斯的大萨满!
吾才是唯一有权解释密仁扎木勒哈意志的人!
如今汝却是当着吾的面举起密仁扎木勒哈的大旗开始糊弄人了?
但偏偏,门丘卡毫无办法。
只因秦军是遵密仁扎木勒哈指引而来这番话,就是门丘卡自己说的!
如果门丘卡否认了刘季这番话,就意味着门丘卡否认了她自己的权威性。
而若是门丘卡承认了刘季这番话?都有神明的指引了,还要什么盟约!
刘季的一套连招竟是说的门丘卡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
但刘季这三问却尽皆刺向通古斯将士的心。
萨额锦拨鹿面对门丘卡,看着门丘卡的目光已从疲惫转为警惕:“大萨满,秦军所言果真?”“大萨满果真是为了自己的权力害死了王,害死了那么多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