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扶苏登基并发出他真实的声音,故六国遗民们才终于意识到赢政对他们究竞有多好。
只可惜,已经晚了!
如果有重来的机会,田角一定会劝阻所有对赢政的刺杀,甚至是亲自去泰山求请皇天厚土庇佑赢政,允赢政活的长长久久,至少也要活到扶苏死!
回想起扶苏仅率一千八百骑便硬抗胡国和月氏三十五万联军数日,更还主动渡河发起反冲锋,在万余援军抵达战场后就迅速扭转战局射杀头曼、踏碎头曼城的一幕幕过往,冒顿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仁人君子?”
“何其荒谬!”
“吾从未以为秦国皇帝会是仁人君子!”
那特么就是个疯子!是个屠夫!是个……杀神!
究竟需要多强的想象力,才能把这般杀神想象成为仁人君子?
你们这群故六国遗民的脑子怕不是都有问题吧!
田角抚掌大笑:“当为单于慧眼饮胜!”
怀揣着对扶苏的恨意,田角痛饮一爵。
冒顿也随之举爵,却已将心头情绪清空,大脑细细思量。
饮尽爵中酒后,冒顿没有陪着田角继续发泄情绪,而是开始侧面打探:“田兄乃是齐国王室子弟,家财必然丰盈。”
“但据田兄所言,秦国皇帝将秦国农人的税赋减免了一半有余,将秦国商贾的税赋减免了八成有余。”“仅凭秦国皇帝抄没的家产,他又能坚持多久?”
“其无惧入不敷出乎?”
田角嘴角扬起几分讥讽:“他怎会惧?”
“若是日后朝廷缺钱了,就再行今日旧事,将秦国家财颇多者尽数抄没,所得便又足够秦国运转多年。”
“只不知,那些交出全数家产妄图苟且偷生的人,彼时又该如何应对贪婪的扶苏?!”
冒顿心头无语,面上却只是故作疑惑:“抄没家产确实能解一时之困,但却也只能解一时之困而已,更还会引得颇有家财者惶惶不可终日。”
“秦国皇帝依靠抄没家产度日,难道就无惧天下皆反乎?”
“他理应另有盘剥之策!”
田角略一拱手道:“单于不愧是单于,看的分明!”
“但单于万万想不到那扶苏还有何策。”
冒顿捧场的玩笑道:“难不成还能是从将士们嘴里抠钱粮乎?”
田角看向冒顿的目光却多了几分诧异:“单于英明!”
冒顿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秦国皇帝他难道真敢从将士们嘴里抠钱粮?!”
吾只是在开玩笑,扶苏他真敢干啊?
田角嗤声道:“不止!”
“扶苏不是从将士们嘴里抠钱粮,他是直接遣散了半数将士!”
冒顿豁然起身,失声惊呼:“汝所言何?!”
“秦国皇帝遣散了半数将士?!”
扶苏他疯了吗?!
还是说扶苏已经忘记了本单于还活着,我大胡兵马还在与秦国隔大漠相望!
田角的笑容愈发讥讽:“单于这就震惊了?”
“可不止如此!”
“扶苏还遣散了宫中所有嫔妃,还削减了天下三成官吏职位,更还减免了兵卒役。”
“这兵卒役减的时候秦人尽皆欢呼,过几年就会忘了扶苏的好,等扶苏真要用兵时,还有多少人愿意从戎?”
田角的声音愈发笃定:“扶苏不只是暴君,更还是昏君!”
“只因秦国已并天下就居安忘危,傲慢自大、无所顾忌。”
“天下落入如此君王手中,看似花团锦簇,实则已是危若累卵,旦夕即亡!”
冒顿心思急转,审慎思虑。
那位曾经一箭射杀了胡国开国单于的悍将,真的已经傲慢自大、无所顾忌了吗?
只看其仅率一千八百骑就敢硬抗三十五万大军的狂妄之举,如此本就狂妄的人变得愈发狂妄似乎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冒顿心生雀跃,却又颇为遗憾的叹道:“可惜了一名英雄!”
冒顿恨扶苏,却也敬扶苏。
如此强敌还没等他去攻便已沦为庸人,这让冒顿怎能不失望。
田角见状起身,面向冒顿拱手一礼,声音满是期待和恳切:“然天下间另有英雄!”
“天下人苦扶苏已久,唯愿有英雄解万民倒悬之苦。”
“遍观天下,唯有单于有如此能力。”
“吾代天下万民恳求单于,趁秦国钱粮短缺、税赋短缺、大半兵力解甲归田的良机,发兵南下,救万民于水火!”
“天下万民必革食壶浆以迎,更会主动发兵助单于一臂之力、拥单于为天下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