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胆敢背叛项氏者,必须付出血的代价!”
项梁苦笑。
想来,现在的扶苏心中也是如此想法吧!
没有回答项羽的问题,项梁转而道:“传令全军。”
“无须理会逃卒,各部将领立刻重新整军,而后各军休整用食。”
“羽儿,随本将一同探查敌情。”
见项梁心意已决,项羽只能拱手:“唯!”
项梁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再拖下去,项梁未必能想出完美解决韩信此策的对策,但军中存粮却一定会越来越少!
令龙且、钟离昧等将领镇压军中动乱、整合各部兵马,项梁率项羽、项声、范增三人离开了混乱的中心,策马北上,眺望着来时路。
月光将鄂渚湖面照耀的波光粼粼,但比之鄂渚更明亮的,却是鄂渚东北侧的三座军营。
范增目视北方,沉声道:“北方兵马理应是秦将军杨端和部。”
“如今秦将军杨端和部主动离开鄂城,鄂城内部必定空虚。”
“我军若是趁夜色突袭北上,绕开杨端和部军阵,或可趁虚突击鄂城!”
但项梁、项羽、项声二人在看到北方三座属于杨端和的军营后却一言不发、不约而同的勒马转向,同声道:“再去看看别处。”
在仅剩两天口粮的情况下去攻打杨端和部?
杨端和的防线要是那么好破,我军又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围绕雷山山巅转了一圈,项梁看向身后三人发问:“诸位可有良策?”
三人无言,只是将目光投向东南方向。
项梁的目光也随之投向东南方向扶苏的大纛,无奈轻叹:“一山二水夹狭道,后有豺狼前有豹!”“此地本是楚地,地利却被秦军利用到了极致!”
没得选!
饶是项羽、范增之智,也根本想不出第二条路来。
因为此地地形就注定了他们只有一条路可走!
项梁不再有侥幸心理,重新提振精神道:“大丈夫,自当决云霓而贯重围!”
“回军!”
待到项梁重回军中,军中的骚乱已经基本平息。
季布策马而来,拱手低声道:“将军,我军共有两万三千一百六十二名将士叛逃!”
“如今我军仅剩将士四万一千六百零八人!”
“其中重伤两千五百三十八人。”
今日一番鏖战后,项梁部本就已经仅剩六万余残兵,结果韩信左右两手计策就又致使三分之一的兵力做了逃兵,让项梁本就不充裕的兵力雪上加霜!
这还只是胆敢主动奔逃的。
还有多少兵马已经有心奔逃倒戈,只是畏于项梁兵锋不敢奔逃,而是等着两军交战时择机倒戈?项梁不知道,项梁也不敢想。
深吸一口气,项梁状似浑不在意的朗声道:“去!”
“就让他们去!”
“待到吾等守无假关、据五郡之地,今日逃亡之人便会知其怯懦之举有多荒唐可笑。”
“而愿为本将死战者,却将各个身居高位、享荣华富贵,甚至是封侯拜将!”
季布、钟离昧等一众将领齐齐拱手高呼:“愿为将军死战!”
项梁朗声大喝:“传本将令!”
“人衔枚、马裹蹄,趁夜色向东南方向下山。”
“以都尉项羽率精锐为前部,若遭秦军怀疑,则即刻暴起突阵。”
“余下各部无须他顾,紧紧跟随在都尉项羽身后,向前冲杀!”
环顾众人,项梁加重声音道:“今夜之战,不胜即死!”
众将同声再呼:“唯!”
两千余名重伤员和韩信送来的釜甑、粟米被留在了山巅。
三万九千余名还有战力的项梁部士卒纷纷把石子送入口中,又为战马裹上麻布,踩着逃卒的脚印向山下而去。
但就在他们走到半山腰时,一道由火把组成的光明大道却陡然亮起!
而在更远处的山脚下,则是顶盔掼甲的扶苏和列阵整齐的十万大军!
扶苏身侧,庄毅松了口气,连声道:“吾说过了的!项梁之所以默许所有弃暗投明之人随意下山,就是因为项梁欲要趁着吾等下山的机会,借助陛下仁心发起奇袭!”
“所有心向陛下之人已尽在山下,如今还在项梁身后者皆是决心反秦者!”
“拜请陛下将这些贼子尽数处斩!”
不食国禄的项氏一族却能做到全族脱产学习练武。
那衣食无忧的优渥生活之下,又埋藏了多少仆从佣耕的尸骨和鲜血?
曾经的他们不得不被项氏敲骨吸髓。
但现在,他们找到了他们的靠山!
数千名曾经的项梁部将士此刻却是尽皆情真意切的高呼:“拜求陛下将这些贼子尽数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