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毫不吝惜体力,依旧坚决的一次又一次向鄂城发起冲锋。
项梁麾下将士们的心情却渐渐从激动转向绝望。
一直以来,他们都视项羽为最锋锐的剑,能为他们斩杀一切强敌,他们下意识的认为只要项羽杀上去了,就能轻取鄂城。
但即便是以项羽之能,也无法速破鄂城吗?
看着又一次被鄂城城防系统逼下城墙的项羽,项梁心疼不已,慨然道:“只是杨端和!”
“仅仅只是杨端和而已啊!”
曾经的项梁根本就没把杨端和放在眼里。
真正被项梁警惕忌惮的唯有王翦、王贲二人而已!
听闻扶苏此次出征并未苦求王贲挂帅的消息后,项梁欢喜不已、连饮三爵,自以为当朝秦将无人能是他的敌手。
但现在,一直以来都被项梁轻视的杨端和却死死挡住了项梁进军的脚步。
仅仅只是率领两万兵马的杨端和而已!
理想与现实之间无情的差距如一顶千斤坠般,重重压在项梁的野心之上。
就算是项梁真的冲破了杨端和的防线,甚至是如他所愿一般由子午道突入关中地,他又果真能获得最终的胜利吗?
别忘了,王贲还没死呢!!
王贲就在关中!
虽然王贲已经告老多年,但王贲的年龄给杨端和当孙子都绰绰有余。
就连杨端和都已经如此悍勇善战,灭国大将王贲又该是何等的惊才艳艳?!
项声闻言也是无奈轻叹:“此战之前,弟以为将军杨端和不过只是一名被始皇帝弃用的庸才而已。”“然,将军杨端和实在太善守城,更还于其陈兵鄂城的时间里修筑了不知多少守城器械。”“弟以为,即便是有都尉项羽为锋锐,有我军主力强攻,亦还要至少旬日、甚至是半个月的时间才有机会夺下鄂城!”
杨端和打的很呆,但他的城防却也是真的硬。
哪怕项声把拔城时间宽限到了半个月,说出口时依旧语气发虚。
范增抚须摇头道:“只要我军强攻,终能夺鄂城。”
“然,秦军却绝不仅仅只有一座鄂城,更不只有两万兵马。”
“扶苏所率主力始终在追击我军,根本不会给予我军旬日时间。”
“三日!只有三日!”
“三日之内若不能破鄂城,则我军必将遭遇前后夹击、全军覆没!”
“诸位将军以为,三日之内能拔鄂城否?”
众将不语,只是叹息。
项梁向范增拱手一礼,诚恳的说:“先生可有良谏助吾?”
范增认真的说:“吾以为,将军从胡亥起事实乃大谬也!”
“夫秦灭六国,楚最无罪,自怀王入秦不反,楚人怜之至今,故楚南公曰“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也。”
“将军为胡亥所用,以秦之名复立楚之社稷,愿率楚为秦之诸侯,势自然不长。”
“扶苏肩负楚国王室血脉,又常言分封,或会分封子嗣为楚王、继承楚之社稷,楚人与其支持将军,何不如支持扶苏?”
“将军身为楚上柱国之子,又起于江东,理应弃秦拥楚,再择楚王后裔为王,自可得楚蜂午之将皆争归附!”
在项梁看来,扶苏身负楚国王室血脉,如果项梁高举楚国旗帜的话很可能没法和扶苏的血脉相提并论。但在范增看来,正因为扶苏身负楚国王室血脉,项梁才更应该举起楚国旗帜,因为扶苏只能复立楚王,项梁却能立楚始皇!
项梁没有直接表达自己的态度,只是摇头道:“先生所言有理。”
“只可惜,太晚了!”
“我军胜败已只在旦夕之间,项某若从先生之策,恐怕连项某有心复立楚国社稷的消息还没传出去,追兵已至矣!”
范增抚须大笑道:“何晚之有?”
“将军又何必如此悲观?”
“社稷者,天下之大也,岂能决于旦夕之间?”
“取坤舆图!”
项梁赶忙亲自展开坤舆图,愈发诚恳的说:“还请先生助项某!”
范增手指坤舆图上的鄂城道:“由此地顺汉水北上,便是秦地。”
“愈行愈艰!”
“但若是由此地南下,便是楚地。”
“愈行愈顺!”
“今将军人困马乏、兵寡粮少,当行艰路乎?当行顺路乎?”
范增直接否定了项梁制定的战略规划,从孤注一掷的北上进攻关中地转为南下积累势力。
项梁摇了摇头道:“贼首扶苏就在我军之后穷追不舍。”
“我军已无退避养势之机!”
“如今我军若欲得胜,唯有一策,那就是自汉水北上,一举攻破咸阳城!”
项梁也不愿做个赌徒,但项梁已经仅剩最后一根筹码。
在无法下桌且只剩一局便会定胜负的情况下,项梁只能选择把这根筹码押去最大的爆率!
范增却是反问:“谁人言说将军已无退避养势之机?”
说话间,范增手指向西南方向滑动道:“昔有齐使说越王曰:复雠、庞、长沙,楚之粟(产粮区)也、竞泽陵,楚之材(木材产区)也,越窥兵通无假之关,此四邑不上贡